2016-09-29 《雇佣人生》:当人变成最冷漠的机器

机器代替人是一种科技的进步,但是,当人生活在一种机器化的时代,所谓的喜怒哀乐都变成了麻木的表情,,是不是一种冷漠?当机器取代人是一种工具化的过程,而真正的悲哀并不在于机器的统治,而是人变成了机器,变成了工具,人只能在一种无法逃避的异化世界里,成为最冷漠的机器。

没有名字的人,是一种类的身份,涂抹了他作为一个人所带有的个性,而不言语,不沟通,则将这种冷漠推向了恐怖的境地。早上起来,是一个人,吃早点,是一个人,出门,是一个人,上班也是一个人——即使在街上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也没有聊天,也不说话,即使在单位遇到同事,也没有任何的问候。人只是一个物体,他在睡觉,他在吃饭,他在上班,都仿佛是被调制好的程序,按部就班地在反复机械的状态里生活。这是人生存的一种静止状态,而这终不过是这个社会的第一阶段。

冷漠的第二个阶段是他的周围其实又更多的人,但是都不说话不交流,而且这些人组成了“被雇佣者”,为他提供各种服务。无名者早上起来,扭亮落地灯,灯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头上戴了一个灯罩;洗脸刷牙,镜子后面是一个人,两只双手固定着这一面镜子;吃早餐的时候,不管是桌子还是凳子,都是人,他们保持着桌子和凳子的形状,等待无名者坐下;出门,挂衣服的衣架是人,撑开着双手保持着衣架的样子,嘴巴里还叼着无名者的那一串钥匙;出门打的,出租车是人,背着无名者在街上奔跑;过红绿灯,信号灯也是人,红衣服的人扯开衣服变成了红灯,拉拢衣服,旁边的绿衣服的人扯开衣服,便又成为了绿灯;单位的大门是人,四个人合在一起代表着门关上,两两分开,代表着门打开;坐电梯,依靠的是大胖子的体重,下坠的时候电梯便缓缓上行;到达单位,存放外套和公文包的柜子里也是人,手便成为衣服的钩子,然后关闭……

: Santiago Grasso
编剧: Patricio Gabriel Plaza
类型: 剧情 / 喜剧 / 动画 /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阿根廷
语言: 无对白
上映日期: 2008-09-04(阿根廷)
片长: 7分07秒
又名: 螺丝人生 / 雇工人生 / 人性 / 雇佣关系 / 雇工 / The Employment

人代替了灯,固定了镜子,变成了出租车,代替了红绿灯,把守了大门,运行了电梯,如此种种,每一个人都成为工具,每个人都僵硬冰冷,都一丝不苟,他们就像是机器,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维持着这个社会的常态。他们是被雇佣者,他们只为雇佣者提供各种机器式的服务。但这并非是他们唯一的身份,当无名者到达单位之后,在一扇门前面站住,然后俯下身子,然后躺在地上,过来一个人,然后站上他的身体,然后擦了鞋打开了门——无名者成为一块地毯,而这便是他的全部工作。

无名者成为地毯,也就意味着在更高的阶层里,他也是一名被雇佣者,所以这个社会的系统便建立了,那就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无名者在其他人面前,是雇佣者,他们为他提供各种服务,而在领导面前,他又变成了被雇佣者,为他提供服务。这是一个人的双重身份,既是雇佣者也是被雇佣者,而在这个社会中,人也只有这两种角色。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就构建了社会的一种等级化的秩序,当他是雇佣者的时候,那些被雇佣者便成为机器,而当他面对其他的雇佣者的时候,他自己又变成了机器。

身份的转换似乎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谁拥有更多的权力,而更高的位置,更多的权力也并非是一种极致,也就是说,那个踩着地毯进门的领导,在无名者面前是雇佣者,而在更高的领导面前,他又是像无名者一样成为一个被雇佣者;相反,那些为无名者提供服务的被雇佣者也并非永远是被雇佣者,当他们在更低阶层面前,他们又是接受服务的雇佣者。所以这个社会以一种简单的关系清晰了每个人具有的双重身份,而越是清晰,越有一种冷漠的感觉,当无名者醒来的时候,他的世界里都是活着但不说话的人,无论如何都有一种虚空的恐怖感。而早上7点15分响起的闹钟铃声,虽然时针和分针的走动都不是人在按部就班,但是却具有人手的样子,也就是说,它折射的还是这样一个人化机器的社会,还是无法走出被控制的现实。

《雇佣关系》电影海报

这是人化的机器,这是异化的世界,人是零件,如流水线一般,不会出现差错,也没有了什么感情。而其实,不论是雇佣和被雇佣,在这个可以相互转变的关系里,人却又总是需要被不同的场景所设定,也就是说,这种变动为人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他可以逃离唯一的身份,唯一的阶层,唯一的属性,所以这也似乎是人化机器比单纯机器进步的地方。而这种进步的可能性,却正是人化机器最残酷的地方。无名氏的周围都是被雇佣者,这些被雇佣者不是单纯的机器,他们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只允许自己是机器,那么既然是人,也就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有看见的一切,有听见的一切,甚至有思考的能力。但是当成为被雇佣者之后,他们沉默不说话,他们保持唯一的姿势,他们必须压抑着自己作为人的那部分感情,必须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便是对于人最残酷的地方。相反,当无名氏成为雇佣者,生活在一个被雇佣者包围的世界里,他的隐私又在哪里?卧室里是人,卫生间是人,任何动作都可能被看见,任何隐私都被公开化,虽然大家都是沉默,都在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这种沉默的背后却是冷漠,却是把雇佣者也变成了一个机器。被雇佣者眨着眼睛,雇佣者也眨着眼睛,他们都是人,但是他们却在这样的关系里变成了机器——这才是真正的异化,他必须把自己当成没有人性的工具,当成最冷漠的机器。

人化机器和单一的机器相比,是人性的味道更浓,还是人类退化得更彻底?是对机械时代的改良,还是跌入更痛苦的异化深渊?机器变成人,使机器超越了物的层面,但是当人最后变成机器,却是人类走向了物的终点,不管你有什么感情,有什么隐私,有什么思想,在面无表情的雇佣人生里,只能是一个悲剧——甚至连悲剧也不是,它只是一个流程,一种工具,只是具有某种用途,却永远无法变成自己。而在这种异化的世界里,“雇佣人生”似乎在寻找一个突破口,寻找自身解放的机会,在最后,那个戴着灯罩的人终于将灯罩从头上摘了下来,然后种种摔在地上,这是一种破坏,这是一种颠覆,这是一种改变,反抗之后,是对于机器外壳的消灭,而他也终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这是最后的方向,在冷漠、恐惧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不雇佣别人,也不被别人雇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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