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26八千里路云和月

有人提醒我，活着，守着
乏味刺耳的循环的虚空
和透过南窗撒进屋里的烟灰。
很难留意墙角
和撕报纸的声音。
我日益陷入
自己的沉默。
  ——西奥多·罗特克《老妇人冬日絮语》

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闷热和潮湿之外是昨天的暴烈呈现，据说还有砸下来的冰雹。但是，暴雨过后今天却好了，“好了”是重新开出暖阳，“好了”是气温稳步抬升，“好了”更是在清晨出门时看到了东边染红了天际的云层。

但，这初春时节，天气总是多变的，甚至制造了猝然而至的剧烈，还有那件事在记忆之中已经不存在任何痕迹的，但是却永远无法抹去“循环的虚空”带来的不真实感，它甚至指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问题无解的回答，未知成为唯一的答案。返身回来，像是过去了漫长的几个世纪，身体依然被安放在如死寂的黑夜，没有叫喊，没有挣扎，却是致命的场景，再如何抽身都无法还原一种完整性。不是如诗中所说的“老妇人冬日絮语”，却真的经历了一场严冬，春天还很远，死亡却很近，近到连呼吸都不属于自己。

只是“有人提醒我”活着，守着，只是墙角早就没有了依靠的地方，当只有撕报纸的声音传来，陷入的沉默还是不是只是在这回光返照的春季一日中回到“活着，守着”的身体里？从冬到春，都在数据化的忙碌中，那些数据构成了比肉身更抽象也更具体的存在，还是关于一种墙角般的生存，望过去，它至少留出了一个位置，至少还有尘灰飞扬过来——至少，还是能从死寂的黑夜中慢慢醒来。是的，这是网站数据化中的一个亮点，它甚至早就照亮了在周边冷冰冰的日子：每天观察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每天注意不断上升的流量，每天不断敲打产生的文字，以及每天都在更新的数字，也许就是活着的唯一注解，而且它以更快的速度抵达了一个顶点。

“或。者”第8000篇诞生：从最初几乎接近1000天的头1000篇，到现在只是花费了592天的1000篇，时间被扩展成了另一个空间，包括2022年的616篇和2023年的607篇，16年来两次的高峰都出现在这个时间区间里，它在跳跃，它在升腾，它创造了不断被自己改写的记录。每次到了数字不断翻阅而形成千字整数的时候，总是会以回顾的方式望见走过的路，“《我的千岁寒》里是欣喜，《数列里的“21世纪”》里是激动，《弱水三千》里是淡然，《“千”篇一律的时间寓言》里是沉默，《它的反面是一场临时组成的寂静》则是反省，《暗夜里，六千张面孔的鱼》已经变成了无他……”而到了《星期七的“热天午后”》，完全变成了一种不安：当所有数据有一天归零，书写的意义是不是完全可以被消解？甚至当生命猝然而终结，谁来保存这些被记录的文字？

这是必然面对的问题，甚至是无法避免的双重疑虑，甚至在不断数据化之后，这种不安越发强烈，甚至在进入了那个死寂的黑夜之后，这种不安变成了恐惧：活在什么样的状态中才是安全的？那种循环的虚空会不会让沉默也变得毫无意义？“每天的每天用心记录的这一切是不是最后还是变成一个零？是不是所有的评论、心情甚至春秋笔法的文字最后都是毁灭和空无？”不断在发问，却总是无解——连自己的肉身都无法把控，何来这延续了近16年完全被放置在身外的数据？甚至一切都处在既存既灭的状态中，没有人会把这一切看做是一种实物的存在，更不会让数据永存——只是一个我，只是一台服务器，只是数据，甚至8000而至10000，暂时存储在云端，风来云散，雨来月隐，“我日益陷入/自己的沉默。”最后会连沉默也没有了。

雨天夹杂着的晴天只是回光返照，升跌气温中的稳定只是意外，数字达到的顶峰只是自我娱乐，它们就是那一块“人生拼图版”，无法在一种完整性中被真正解读，“西诺在十年中收集了八千多个词，通过这些词汇所讲述的一个故事，当代人几乎都看不懂。”所以只是在别人的纪念日里记录一段铭文：今天是“或。者”活着的第5642天，今天是“或·历”2030年9月9日，星期一。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5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