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11 夏天的姿势
从21℃依次降落到20℃、19℃、18℃……，最后停留在14℃，这是值班日从早晨发动汽车到驶出车库，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气温变化。早上6点10分，我是在阳台上看见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之后出门的，这起点便是一天的最低温度，但是在几乎封闭的地下车库，车上显示的温度却是21℃，直至开出车库，温度如跳水一般直线下降，最后停留在14℃——仿佛是一种回归，在温度的变化中最后抵达一个寒意袭人的早晨。
从21℃到14℃，也仿佛是这一天最高温度到最低温度的变化轨迹，冷空气到来了，季节真的转身而带入了另一个世界，是的，夏天就这样在毫无存在感的过程中逝去了，仿佛未经历过炎热，更没有出现酷暑，被时间抽离成一种陌生状态，远去远去，最后在14℃的定格中成为一个传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春夏秋冬的更替总是有某种最显著的标志，特别是在这个夏冬季节漫长的地区，这样一种存在应该是逃脱不了的。但是今年的经历却有些诡异，夏季来临，却出行至塞班，在那几天时间里，经历了台风和暴雨，而最难熬的酷暑就发生在别处，像是一种预谋，等到转身回来的时候，短暂的炎热便又避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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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从最低的温度开始 |
夏天去哪儿了？疑问其实并非是对于这一个虚幻夏季的深深迷恋，而在14℃的凉意中仅穿一件短袖的衬衫，也并非是用虚拟的方式保持在夏天的存在感。出门行走在微凉的早晨，他们已经穿起了长袖和外套，我在他们对面，像一个异类保持着夏天的姿势。不是行为艺术，也不是对自身抵抗力的挑战，也是自然而为，14℃远没有一种御寒保暖的冲动，它在发生，它在变化，于我来说，却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改变。
冷空气似乎是昨晚抵达的，“似乎”其实只是在听说了一系列天气预报做出的本能反应，可是在那个传说中夜凉如水的夜晚，我却以裸体的方式触摸空气。在书房间里，有灯光，有书籍，端坐，阅读，但是闭着窗户，我只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外面的世界，凉着他们的凉，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模糊了季节的变化，却也凸显了他们和我之间不逾越的距离。
不是刻意制造和他们之间的相异，似乎是传统生活的习惯而已：即使炎热，夏天的书房也基本不开空调，也不开电扇；曾经半年时间可以洗冷水澡，因为导致失眠最后渐渐取消；一直坚持365天裸睡，即使冰冻三尺也没有改变；而在去年的这一个暖冬，竟然从来没有穿上过秋裤，在不敏感的寒冷中又迎来春天。在被自然侵袭的冷与热中，似乎总是在拒绝一种人工的抵御方式，把自己毫无遮掩地投进去，或者是感触最直接的变化。但是，越来越多的季节仅仅像一个遇见的传说，去年深秋之后就没有正式的冬天，而今年在春秋之际，那炎热的夏天也已经不存在了。被抽离的季节，缺失的季节，我在这样混乱的时序中，总是以不合时宜的方式保持过去的姿势。
这是不是一种“纯粹的姿势”？是不是返回自身的“源始的姿势”？个体意义上的某一个谜或者秘密，其实是隐秘的，它只在一间夜晚封闭的房间里，在一个端坐而阅读的状态中，在出门望见他们的对面世界里，所以是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甚至被说成是自作自受的，但是如果不理会评论，那么是不是对于自身最真实的体悟？“这些‘纯粹的姿势’放弃了所有对现实性要求……在自身中消耗的灵魂用它自己明亮的影子来自己。”科莫雷尔把性格提升为精神，把现实诗意为一种灵魂，而且是在自身的消耗为代价的，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种自然，一种习惯，一种袒露。
没有遮掩和保护的身体，没有外加的温度，只有一扇窗有限地阻隔，空气触摸皮肤，然后从毛孔里钻入，在骨骼、血液之中穿行，赤裸裸地呈现出来，又毫无遮挡地允许进入，在这样一种去除了季节标注的行为意义里，我只是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真实的姿势。而当世界最后被真正的自然改变，或者我会穿上长袖，穿上外套，没有阻挡地进入正常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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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君子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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