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11我只保留了梦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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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你从流失的水中带入你的记忆——跟我走吧,直至源头并找到它的奧秘。”
    ——帕特里斯·德·拉图尔·迪潘

喧闹之后是喧闹,沉寂之后是沉寂,一切都已经找不到它最初的源头,所谓奥秘,都只是一些斑驳的符号,通往每一个迷宫的路上,已经没有完整的标识和记忆,只在它一转身的瞬间,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以另一种方式让前行变成了回去。

“之后”是一个古老的词,它并不从时间序列中挣脱出来,在古典的轨迹中,白天之后是黑夜,黑夜之后则是另一个白天。但总是想从“之后”逆行:今天之前是“直到灵魂反映了世界最深层的需要”,“需要”之前则是“丛生”——而10月之前的9月,9月之前的8月,以及2020年之前的2019年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丢失了什么?又到底看见和被看见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是找不到答案的,不是时间被抽离之后找不到最初的源头,而是自己脱离了时间本身,在恣意而遗忘的现实里,“日子,/从时光的头顶飞过,/如同草帽一般。”

大约是不能毫无节制、毫无主题地进入到“之前”的故事里,也许之前和之后都是一种虚拟状态,只有在此时此刻的时间里,一切才是真实的;十月的阳光并不强盛,秋天的味道也不浓郁,影子都是轻盈的,叶子在小心地泛黄——在小区有限的道路上行走,思绪也是有限的,它越不过时间的缺口,它无法看见“之后”的景象也无法回到“之前”的记忆,只有一两个简单的词语组合成句子,又不是滔滔不绝说出来,含在嘴里最后都化了,最后是口渴状,等待一杯水,从今天的喉咙里进入。

只不过是一份手稿。没有署名,也没有作者,当然,读者也变成了虚设,到底谁来阅读?谁来沉思?谁来指出一个句子分崩离析的原因?看上去还是像那条通往迷宫路上的斑驳符号,被流水冲刷了,被记忆模糊了,被源头侵袭了,之后连可以对话的你和我都变成了简单的人称。开往学校的路上,也是彼此沉默的,只有速度带来的风,只有过眼云烟的景,甚至并不需要后视的一瞥也仅仅是镜像——他看见了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在听什么歌曲?有着太多的问题,却没有固定的答案,对话被取消了,只是前和后的两个位置,只是两个位置里坐着的两个单一的人,以及只是被一辆车带着进入到“此后”时间里的我们。

少年在成长,而成长也只是一份手稿,涂涂改改的句子变成了符号,斑驳着,是不适合阅读的,它通向每一个迷宫,在转身和不转身之间,进口只有一个,出口无数,却始终找不到最终的方向。车回来,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连前和后的位置,连位置上的沉默,连沉默中的迷宫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人,在速度和方向中的一个人,记不起之前和没想到之后的一个人,只是在十月的阳光中看见轻盈影子的一个人。是白天成为了劫持者,“最令人困惑的劫持者:它劫持我们的存在。”劫持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梦了,它不在黑夜里抵达,和劫持本身一样成为时间里唯一的存在。

第一个梦里,世界出现,咸的,苦的,被禁止的,以及甜蜜的,但都不是源头,也没有奥秘;“在我第二个梦里,我堕落了”,像每一个人,掠夺,被掠夺,劫持,被劫持,梦见被出卖;之后的梦“大地赐予我”,在梦中拥有它——这是关于梦的“七个时期”,一首诗歌的存在部分,在阅读的梦里成为“一件事物”,它关闭了进口和出口,就像关闭了窗和门,关闭了过去和未来,也关闭了前和后的两个位置,在只有自己掠夺和被掠夺,劫持和被劫持的过程中书写,它既不是咸的,也不是哭的,既不是被禁止的,也不是甜蜜的,它就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存在,所有通向最后目的地的水流都在均匀流动,所有从源头出发的词语都只有本义。

书写无非是涂抹,在一张纸上,在一张床上,在一种时间里,梦没有消失却不再说话,梦日渐破碎却慢慢在扩散,一份手稿是不需要被保存的,也无需被阅读,涂抹的痕迹里也没有最后定稿的意义,于是它向外延伸,爬出屋子,爬出窗户,爬出夜魅的灯,爬出十月的天空,在世界的无数部位里变成一种破碎的存在——它自己成为了迷宫本身,只有一个答案的迷宫,只有本义的梦,只有堕落的劫持者,只有在速度和方向中的一个人。

只有看不见的之后,明天会诞生在手稿的第一页,我不会翻过去,让它保留在每一个记忆断裂的今天——我与梦的正文失联已经471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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