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15 进城

没有自驾,不走高速,“进城”以一种否定的方式打开,仿佛是对于久远生活的一次复原,仿佛是对于现代出行的一种颠覆,方向还是那个方向,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似乎在被时间和空间拉开的过程里进入到一个陌生的场景,处处是另一种存在,却处处在寻找一种记忆。

那个城市叫杭州,距离我生活、工作的地方30公里,虽然不远,但是自从学校毕业之后似乎总是以一种经过的方式回来,那些道路,那些建筑,那些景点,以及那些不断变化的事物都在匆匆一瞥中变成过眼云烟。而当这一个下午,再次以古老而简单的方式进城的时候,就如同进入了一个久未的故事,陌生的情节次第展开,像一部小说,进入到最原始的叙述里。

只是一个为期三天的培训,但却没有开车,出行方式的改变意味着不再是直达目的地——必须选择公共汽车,必须排队,必须购票。不是仪式,是流程,当走进汽车站,当包裹通过安检,当和乘客一起等待进站的班车,似乎就已经回到了久远的时代。其实这个时代并不只是在记忆之中,它一直存在,一直延续,鲜活地存在于每一个与此有关的人的生活里,只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注目,从来没有留意,就把这一切叫做过往。站在那里,混杂在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群中,也有些拥挤,也有些嘈杂,我就是以一种群体存在的方式唤醒过去的经历,它于我来说,就是偶尔为之的体验。

有些黑暗的候车室里,我其实踩着别人的影子,而我的影子也被别人踩着,人群组成一个序列,朝着一致的方向,等待一样的大门打开。40分钟,是足够拉长的候车时间,红色的屏幕上闪现着即将进站的客车时刻表,但仿佛永远在不远的前方,却总是缓慢地抵达。而站在人群中间,内心里也仿佛有着另一辆徐徐驶来的汽车,缓慢而又节制——进站、下客、关门,然后再开门、上课、离开。反复而恒定,一种故事总是写好了开头和结局,但是却在中间阶段,拖曳出一个让人等待的过程。

进城,是一种看见别人的体验

终于上车,然后是投入纸币,然后是寻找座位,陌生的车厢,陌生的别人,以及偶然的位置,靠近通道,或者临着窗户,不说话,不交流,自顾自拿起手机,刷着和自己有关的朋友圈。时代是在不断变化,故事也在不断演绎,当在人群中旅行相同流程的时候,总会寻找另一种和自我有关的存在感,手机、网络、微信,时代走在自我的世界里,其实是可以屏蔽任何打扰,过滤许多噪音的,但是在这样一种自我确认的状态中,那个城市却依然是远方的一种存在,它不关于我的出生,也不关于我的死亡,不关于我的生活,也不关于我的必然,只是匆匆,只是经过,只是以古老的方式抵达。

深秋的午后,其实是让人有一种苍老的感觉,这一天是有阳光的,这一天是晴朗的,这一天是明亮的,但是这一天只是记忆中的一个部分,那些在暗处的东西复原成一个过往的故事,只是阳光照耀下,变成了被看见的场景。我背着一只黑色的双肩包,里面是一只照相机,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本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似乎要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城市逗留很长时间,所以,这一只黑色的双肩包具有某种隔阂的象征意义,它让自己离开,让自己消失,也让自己成为无法真正走进城市的过客。

进城,必然会出城,这是一个回环的过程,所以那个方向会走向相反,那条道路会折返,那种记忆会更新,那些人群会散去,而最终,城市依然在远处,依然在否定的方式里,即使改变了这样的进城方式,即使驾着车自己操控方向,自己抵达目标,进城而出城依然是我生活中不变的主题。而我只是有限唤醒和城市有关的故事,唤醒在城市某个角落里的自己——进城,然后抵达目的地,然后找到自己报名的名字,然后签名确认,然后接受培训的课程。就像那个被预先写在花名册里的自己,只有在进城之后,才会被确认被唤醒,才能真正成为我自己。

毫无悬念。毫无悬念地坐车,毫无悬念地上路,毫无悬念地下车,毫无悬念地到达,当一系列进城的流程完成,我和那些匆匆经过这个城市的与会者、旅游者一样,入住在陌生的酒店,进入陌生的房间,唤醒只和自己名字有关的故事,而那个同样坐车,同样经过的室友,来自遥远的泰顺,5小时的班车使他劳顿地抵达这个他曾经学习过的城市,许多年过去了,和我一样,城市永远是陌生的,故事永远是古老的,而进城之后,他最终也会提着大包小包,像一个流浪者寻找回家的方向。

是的,他早已经买好了回程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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