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15 《帝国反击战》:父权时代的正义与邪恶

未来更未来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云上的虚幻城市?还是正义与邪恶交战不息的时代?幻想只不过投影在一个靠原力拯救星球命运的卢克身上,但是当“千年鹰号”重新获得超光速行驶在茫茫星际宇宙中的时候,当安装了人工右手的卢克和莉亚公主,以及两个机器人望着飞船窗外美丽的星系的时候,未来其实并不在前面,而在身后,在乔治·卢卡斯1975年构筑的科幻帝国里——即使,“那年”之后的1980年,乔治·卢卡斯已经将导演让给了厄文·克什纳,退居二线却依然让故事根植在那个遥远无期的宇宙未来,所谓投影,其实就是那个科幻时代无处不在的“原力”。

乔治·卢卡斯永远是《星球大战》系列的缔造者,依然是科幻世界的统治之父,就像黑衣人维达大人永远是卢卡不愿面对和承认的父亲——父权时代的影子成为一种象征,即使卢克通过神授和苦练,依然无法改变人伦的事实,当他们被划分为利益截然不同的正义与邪恶,对卢克来说,最大的伤痛依然是无法从古老的父子关系中解脱出来,“不不,那不是真的,不可能。”但是,他的否定只是微弱的力量,在空旷、深邃而冰冷的宇宙中,迅即被湮没,即使有未来,即使在云上的城市,谁能逃脱罪恶的父亲投下的这一片阴影?

: 厄文·克什纳
编剧: 乔治·卢卡斯 / 劳伦斯·卡斯丹 / 雷·布拉凯特
主演: 马克·哈米尔 / 哈里森·福特 / 凯丽·费雪 / 比利·迪·威廉姆斯 / 彼特·梅靥 / 弗兰克·奥兹 / 亚利克·基尼斯 / 安东尼·丹尼尔斯 / 大卫·鲍罗斯
类型: 动作 / 科幻 / 冒险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1980-05-21
片长: 124 分钟 / USA: 127 分钟(special edition)
又名: 星球大战第五集:帝国反击战

所以,乔治·卢卡斯依然在那里,依然用黑暗帝国、绝地武士、原力来完成对未来神话的命名,依然用质子鱼雷、超光速战舰、光束武器来阐述对太空世界的构想,“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银河系,这是反抗军最难挨的一段黑暗时期,虽然死亡星球已被摧毁,但帝国仍不断在银河追击反抗军的秘密基地。”黑暗时期,对于那个披着高科技外衣的世界来说,这是永远无法逃离的背景,帝国敢死队成为这一黑暗的统治者,而天行者卢克所带领的自由战士,只为一个目标,用自己的正义消除黑暗,用自己的原力打败神话,而他在赫斯冰球上建造的另一秘密基地,看起来充满着弱者的勇气,但是勇气背后却是鲁莽和偏执,当邪恶的维达大人为了搜寻天行者的踪迹,在太空中发射了无数的遥控探测器。这些遥控探测器其实并不是为了寻找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相反,却是为了埋葬亲情,为了建造新的宇宙秩序。

卢克总是一个孩子,一个丧失了父爱却要成为正义化身的人类缩影,所以在秘密基地里的一切,都是人类社会的投影,卢克只身到基地外面的雪山上巡查,茫茫雪域,对于卢克来说,是一种危险和孤独,这也源于人类对未来的一种恐慌,在不测的遥远世界,人类到底能有多少力量成为宇宙的统治者,或者是太空的秩序维护者?危险无处不在,既有如万帕冰兽一样的原始欲望,也有那些被邪恶力量统治的探测器的干扰,而孤独的卢克被困在冰兽的巢中,甚至自己的两脚兽坐骑也被吞食,这种失败的体验或许只有人类才会有真切的感受,在这里似乎一切技术力量都没有了作用,虽然卢克用自己的光剑砍断了冰兽的手,但是他依然无法逃脱大自然冰冷侵袭,而前来解救的索罗也依然是人类普通的一员,这个从来就只会做生意、欠债、打赌的功利主义者,将深陷雪域的卢克放在了被挖空内脏的两脚兽肚子里,这种原始的取暖和延续生命的方式依然无法逃脱人类的弱势。

其实,未来的太空之种种多是人类的有限想象而已,虽然有能源盾、超光速、帝国战马等先进武器,但是冰兽、两脚兽、太空蛞蝓、麦纳蝙蝠都是原始的生物体,在太空中只不过更为巨大更为不测更为恐怖,这是放大的人类世界,这是变形的现实生活,即使在与帝国军队交战的时候,自由战士仍用挖战壕的方式抵御敌人的进攻,对于巨大的帝国战马,他们使用的击溃方式也是原始而落后——用拖线缠住战马,使它不能前行,最后失去平衡轰然倒地。除了武器和战斗方式,正义与邪恶的双方也都在人类的有限遐想中完成命名,无论是银河帝国还是自由战士,都有着一个等级森严的统治秩序,或者说,这种秩序就是父权社会的一个投影,从普通战士到将军,再到元帅,再到首领,而最上层的一定是帝王,一定是那个不露面却传达着指令的最高统治者,他们无处不在,所谓战争其实只是统治者的利益纠葛——即使邪恶的维达大人,身后也有一个效忠的元首,一个永远把握战局发号施令的帝王。

《帝国反击战》电影海报

而卢克,身为自由战士的精英,也从来没有决定权,他的背后永远有如神一般的欧比旺,正是他要求卢克前往荻克巴星球寻找杰迪武士的最优秀代表尤达,他的命令就像神谕,而对于卢克这一解救者的打造就是实行着“君权神授”的古老规则。他像一个触摸不到的幻影,却在卢克成为精英武士的道路上给予指点和帮助。而那个荻克巴星无非也是人类社会最原始的一种象征,那里没有战争,虽然有弱肉强食,但是在蟒蛇、巨蜥的世界里,人类和他们还是互不相扰,而尤达这个绿怪人,穿着那件破烂的衣服,像是遗忘在这原始丛林里,当然作为卢克的领路者和导师,他的身上更具有人类的智慧和力量,那几道皱纹分明有着科学巨人爱因斯坦的影子,而丑陋的外貌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于人类征服和战争的一种藐视,而他对于卢克的启迪目标就是为了摆脱人类固有的恐惧、愤怒、不安和邪念。

尤达作为智者,一直致力于培养杰迪武士,而在他看来,要成为真正的杰迪武士就要有耐心,“杰迪武士要有最深切的誓约,认真的心态,还必须专心一致。”当然还要要摒除掉冒险的心理,摒除激进。但是对于卢克来说,似乎是一场考验,他到荻克巴星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杰迪武士,这种直接甚至功利的目标让他在绿怪人面前暴露了人类的诸多缺点,而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身处在某种黑暗中丧失力量,所以尤达对卢克说:“杰迪武士不能落入黑暗面,否则就会消耗你自己的力量,要完全冷静下来,在黑暗的世界里区别好的和坏的。”其实,不是害怕黑暗,而是要在黑暗中找寻到正能量,所以尤达要求卢克能走进黑暗世界,必须在黑暗中去除里面坏的东西,这样才能长大,才能不断获得原力。这是第一部步,其实所谓去除黑暗中坏的东西,其实去除身上的邪恶,在每一个人类个体身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邪恶,当卢克走进黑暗,他发现面前站着的就是自己的敌人——帝国敢死队的维达大人,在蓝与红的光剑交锋中,他运用自己的力量杀死了维达大人,但是当维达的面具被摘掉,里面露出的面容竟然就是卢克自己。

这是一种映射,敌人或者就是自己,所谓的决斗就是用自己战胜另一个自己,用原力战胜另一个邪恶的自己,卢克是惊讶,似乎也是拨通了心灵上那一点的疑惑,但这样的象征意义只是一种梦幻,当卢克运用身上的原力时,他只能有限搬运石头,而那巨大的飞船几乎无能为力,他几乎要放弃,而尤达在他面前,轻轻地就将沉入沼泽的飞船拖上地面,他告诉卢克:“大小不是原因,你要利用你周围的一切使自己集中力量。”尤达所说的原力,其实存在于一切事物中,你、我、树、石头和船舰,其实四周都是能量,都是原力,也就是一个出色的杰迪武士既要善于去除身上邪恶的自己,又要把一切当成是自己,这种泛灵论其实解构了人类关于自我的狭隘命名。但是,卢克只是人类的一个精英,他无法成为真正的杰迪武士,当他通过幻觉看到莉亚公主和索罗船长,以及猿人朱伊、R2-D2和C-3PO乘坐的千年鹰号正在被帝国军队追击,所以他身上具有的正义感又迫使他要去解救。在远大理想和现实困境面前,卢克选择了后一种,也就是说,荻克巴星只不过是他有限发现自己和人类的缺点而已,但是面对这些缺点,他根本无法克服,反而以救赎者的角色闯入了人类无休止的争斗中。

“我不愿失去你,就像不愿失去维达。”绿怪人尤达的这番话其实给卢克敲响了警钟,维达曾经也是一名杰迪武士,曾经也是充满着原力的力量,但就是在争斗中成为邪恶的象征,成为黑暗世界的统治者。他对执意要去解救朋友的卢克说:“你将陷入深渊。”而出发解救千年鹰号的卢克果然是跌入了自己未曾想到的深渊,那是维达设下的陷阱。与其说是卢克去解救千年鹰号,毋宁说是千年鹰号的索罗、莉亚解救卢克,也就是说,他的鲁莽闯入只不过是一种惩罚,对于人类的偏执、激进和冒险的惩罚,当然,最终的惩罚是对于脆弱的父权规则的溃灭。

在卢克闯入帝国战舰,面对维达的时候,他的原力只是微弱的力量,丝毫不能威胁维达,当然更不用说解救索罗和莉亚他们,他陷入了陷阱,而在最后,维达问的竟然是:“加入我们吧,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建立银河新的秩序。”这联手是正义与邪恶的联手,还是用一种力量消灭另一种力量?“你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是你早晚要知道的事实。”这是维达对卢克说的话,其实这一句隐喻并不只是对立双方的死亡威胁,而是在维达和卢克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那就是父权社会的悲剧。维达问卢克,欧比旺是不是提到过你的父亲,卢克满是愤怒地说,欧比旺告诉我是你杀死了他,而带着面具的维达永远面无表情,他说出了一个令卢克永远无法接受的事实:“不,我是你的父亲。”

站在面前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砍断自己手臂的邪恶象征竟然是自己寻找多年的父亲,这一惊人的消息背后有着如何让人恐惧的故事,“你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不是敌对双方的威胁,而确实是一种事实的陈述,父与子邪恶与正义,如此决然又如此难以割舍,这种人类难以逃脱的复杂关系对于卢克来说,当然是一种宿命,而维达“加入我们”的邀请不是父子的认同,而是携手用邪恶的力量重新整合宇宙秩序,这是一种进退两难的选择,这有在这个时候,卢克才彻底蜕化成一个柔弱的人,一个无法摆脱宿命的个体,所谓正义与邪恶,在卢克的生命体系里,它变成了另外一组关系,那就是对父子关系是接受还是断绝。

其实,这个选择题对于卢克来说,或许有过心理的斗争,有过惊恐和不相信,但是当他面对重获新生的自己,面对前来营救的莉亚团队,他又加入到了与帝国敢死队激战的队伍中去,对于他来说,父权社会的影子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渴望,变成了在宇宙中维护正义和自由的渴望,茫茫世界,星际航行,未来是一个看不见的世界,而所有的人都不想转过身去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看看曾经发生的一切,卢克似乎需要从束缚自己的人伦世界中走出来,但是那个在云上的城市里是不是真的不需要父亲,甚至是父亲的一种象征?面对未知的宇宙,或者正像乔治·卢卡斯在1975年定义的那样,我们只是用我们的想象看见了那一个“A NEW HOPE”,希望在未来,却永远是对于过去沉沦的无奈,没有原力,我们所面对的危险永远是陷入邪念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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