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15蜘蛛爬上了身

20231115-0.png

写作,不是展示或呈现,而是相反,写作必然见证消失——事物和自我在所写文字中的消失;因而,在那不能补救的保持距离的形式中,写作只能运用一切可能的方式自我依赖。
  ——皮埃尔·马舍雷

是在阅读米歇尔·福柯的《雷蒙·鲁塞尔》是突然看到了这句话,而这句话来自皮埃尔·马舍雷的序言,实际上皮埃尔·马舍雷的引语来自布朗肖。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感受,从布朗肖到皮埃尔·马舍雷,从雷蒙·鲁塞尔到米歇尔·福柯,是不是都用写作的方式展示或呈现了内容,是不是在被引用、被阐述和被阅读中阻止了写作消失的必然性?可以作为最后的读者,我既没有完成对这本书的阅读,也没有看过任何一本雷蒙·鲁塞尔的作品,我还是一个真正的阅读者?

从消失的必然性到写作的呈现,再到写作的“自我依赖”,实际上都是建立在写作这一维度里的,也就是说,写作本身才能取消内容消亡的必然结果,在不需要读者参与的情况下,自我依赖的写作让写作发生和存在,其意义是不是反而是虚无?一句引语的触动,从写作的形而上学返回到了现实,当“或。者”走过了15年的历程,当日志接近8000的篇目,写作在呈现着什么还是在消亡着什么?“我是作者,我也是自己的读者。”这一句话的背后是某种自信,在作者是我,读者是另一个我所构筑的关系里,似乎写作永远被呈现在阅读的世界里,自我依赖也便成了他者的一次解读。

但是这是不是也变成了自我安慰?一个疑问被凸显出来:在写作本身的过程中,在作者和读者被人为分开的时候,“或。者”是不是正走向一种消失——即使不是真正的消失,那也可能是一种寂然的存在?更具体的说法:在写下了几千万字的情况下,读者是不是真的除了自我依赖的写作者之外,根本没有他人?这种疑问其实来自于一个小小的事件:本来“或。者”的文章里插入了一段代码,是一款免费申请的统计工具提供的,它的目的当然是对网站访客的统计,也就是对自我之外的阅读者的记录,但是后来这个免费统计工具失效了,于是“或。者”成了一个看上去自我言说的存在——那么,到底谁来看这些文章?谁来关注我的写作?他们又从哪里而来?

无论是代码不再的遭遇,还是对访客的疑问,其实都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未知的巨大诱惑又让我开始想要纯粹的数字。搜索博客相关的插件,发现了几款都标明是“蜘蛛来访统计”的插件,于是安装了免费版的一款,功能相对简单,除了标明来访蜘蛛的属性,就只有“抓去状态”一栏。其实都蜘蛛统计,我也是闻所未闻,于是查阅了相关资料,才知道网站蜘蛛就是抓取网页的爬虫,一般来说,网站上的内容需要在互联网上得到展现,就必须通过各大搜索引擎的蜘蛛,蜘蛛爬取之后就能建立索引,就能让网站内容被搜索引擎收录,就可以使搜索者查找到自己需要的网页。所以对于网站来说,蜘蛛的作用就是让网页得到展示的机会,能够让读者更快速和便捷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除此之外,通过对蜘蛛来访的分析,可以优化网站的布局和结构。

仅仅是对蜘蛛有了粗略的了解,在还不知道谁是真蜘蛛谁是假蜘蛛,还无法分清普通蜘蛛、渲染蜘蛛的情况下,安装的插件就显示了来访的不同蜘蛛,在第一个24小时内,进入网站的蜘蛛大约有900多。虽然蜘蛛都是抓取的机器人,它们并非是真正的读者,对于访客还一无所知,但是至少在蜘蛛的来访中,一切都被激活了:外部和内部、进来和出去以及作者和读者之间建立了一种互动的关系,这也解决了之前的疑惑:不光是蜘蛛在网站上爬行和抓取,无疑也还有通过搜索引擎来阅读页面内容的访客,所以这不是一个人的网站,这不是自我依赖的写作,当被阅读,写作至少也不会那么快就消失。而在查看蜘蛛抓取的页面时,偶然点击到了《倒霉性爱,发狂黄片》的评论《我们不可能看到真正的恐怖》,而文章显示的浏览数竟然高达68641。

这的确让自己感到吃惊,虽然每篇文章都有浏览数的统计,但是对于最热文章也一直是未知状态,偶然看到的数字又给自己提出了问题:哪些文章是最热的?记得有一个调用的代码,可以统计最新文章、最热文章以及最多评论等的调用,于是马上找到了代码,调用之后看到了最热的排名,第一名的文章并非是那篇评论,它只是排在第三,第一则是恩斯特·刘别谦《红楼艳史》的影评,《“和你一小时”的歌舞升平》的浏览量达到72681,其后对《火口的两人》的影评则为72457,前四名的文章阅读数都在6万以上,第10名的阅读数也在11628,调用的代码最多可调用882篇,最后的这篇是关于《动物寓言集》的书评,浏览量为2346。对这份榜单进行分析,并结合“或。者”十周年的数据,前七名都是十周年后的文章,第八名是十周年时排在第一的影评《苏三,你可知罪?》,当时的浏览量为3630,而五年过去了浏览量一下子变成了16243,十周年时排名第二的关于《洛夫诗全集》的书评《我一无所惧地躺在时间里》,当时的浏览量为3507,而现在达到了9910——目前有14篇文章的浏览量达到了1万,上千的文章估计在三千左右。

排行榜无疑将未知变成了已知,甚至是惊艳式的已知,这当然是一种信心的传递:网站不是默默无闻而沉寂,它被人搜索也被人阅读,在作者一个人写作的情况下,读者并不是缺失的,他们进入其中甚至有时候涌入造成了喧闹,而这一切都是在蜘蛛的到来之后被揭开——蜘蛛爬上了身,是不同类型的蜘蛛爬上了身,是不同时间的蜘蛛爬上了身,是蜘蛛带来的访客爬上了身。于是不再自我依赖,于是写作没有消失,从雷蒙·鲁塞尔到米歇尔·福柯,从布朗肖到皮埃尔·马舍雷,他们注解的写作消失论,也许不是展示和呈现的消失,而是让文学成为“语言远离自身”的存在,作者和被作者命名的读者退出,把写作交给写作本身,因为对自身的关闭就是打开。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313]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