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26 九点已成终点

几乎是一夜入冬。较强冷空气南下，仅仅两天，就从那个温暖的深秋变成了严酷的寒冬，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3℃，接近了冰点。而与天意的寒冷一样，早上打开电脑，按照平常一样，登陆已经不能更新最新版本的谷歌浏览器，然后打开豆瓣，希望进入九点页面，但是本来设置在“更多”栏目下的九点却无故消失了，只有新近推出的“一刻”和“一拍一”，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某种东西的离开，从历史消息里进入九点，在九点的聚合首页里果然看到了那一则“死亡宣言”：“九点将在12月10日永久关闭，很抱歉为你带来不便，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离九点的死亡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这个时间离鲜果RSS服务只有一年的时间。仿佛就是RSS的最后寒冬，和天气一样应景，它们几乎以相同的语气宣告自己的死亡，而和当初Google Reader的死亡不同，那时候充满了遗憾，充满了挽留，充满了留下墓碑的悲壮感，但是对于鲜果和九点来说，从来不是如Google Reader轰轰烈烈的死亡，而是默默地退出，默默地倒下，默默地死去，在这个众声喧哗、“到众人那里去”的时代里，它们连死亡的方式都变得凄凉。

所以九点死亡宣告之后的“导出我的OPML文件”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举目四望，似乎已经找不到更好的RSS阅读器。2013年7月Google Reader关闭之后，我把OPML文件导入到了鲜果，而一年之后，当鲜果宣布永久关闭RSS阅读器之后，我又以相同的动作将OPML文件导入到九点，而现在，在经历了两年步步退让之后，终于走向了死亡的寒冬，走向了RSS最后的终点。其实，对于我来说，九点即使是无奈的选择，也毕竟有着某种个人的情愫，尽管RSS聚合页面随着更多新闻源和博客源的关闭，已经显得有些凄然，但是九点的聚合首页，还是在依托豆瓣的运营中闪现出一些人文气息。从2014年4月收录《<色>：放在括号里的男孩和女孩》，到今年9月收录《所见所闻的“故事会”》，有7篇原创博客被推荐到九点首页，虽然收录并没有带来大流量，最多的一篇《<红楼梦>：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点击量只有1500多，但是被收录、被推荐也是对于我的那些原创博客的认可，甚至是对于博客时代的最后坚守。

将成为往事的九点故事

但是，坚守往往显得冷寂，甚至已成凄然的往事，“九点连成一线”，这“一线”却只是一根死亡的绳索。而对于那些RSS阅读器来说，仿佛都是在这个“新生·代”里套上了这一条死亡的绳索。从1997年网景公司开发RSS让互联网走向“推技术”时代之后，在10年之后迎来了RSS的辉煌，来源多样的个性化“聚合”、信息发布体现的时效和低成本特性、无“垃圾”信息和便利的本地内容管理，使RSS在WEB1.0时代成为阅读的利器。但是当blog无情地成为过去时之后，RSS也走向了穷途末路，2010年Bloglines宣布关闭RSS阅读服务；2013年Google Reader宣布关闭，使得RSS几乎成为过去时代最后的象征，而像是一种隐喻事件，RSS规格的作者Aaron Swartz也在这一年自杀，26岁的生命甚至也像RSS的诞生和死亡一样短促。

是的，RSS阅读器本质上就只是一个工具，它聚合内容，所以要求读者由非常明确的阅读目标和良好的阅读习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使用和优化自己的订阅源。所以工具化的RSS更适合专业人士的需求，甚至，和所有互联网的工具产品一样，它只是极其理性地为提高效率所服务，所以自始至终，RSS都是理性到冷酷的产品。但是当时代趋向于碎片，趋向于移动，趋向于众生纷纭，阅读变得模糊，变得无目的，变得消费性，在美国，人们越来越习惯在Facebook、LinkedIn、Twitter上阅读新闻；而在国内，通过微博、微信看好友分享的新闻已经越来越成为主流。

阅读已经慢慢开始变异，你以为在主动寻找内容，但更多的时候，是内容在找你，对于这个过去时的产品，退出是必然的趋势，死亡是最后的命运。所以当九点几乎以一种难逃死循环的方式宣告自己进入寒冬的时候，完全可以撇除豆瓣在产品定位上的割裂现实，这和豆瓣的运营无关，它只是按照生死规律看见了自己的终点，那里没有恸哭，没有悲伤，甚至连遗嘱也没有，而对于停留过的我来说，对于在首页留下记号的我来说，或者将最后一次看见九点，最后一次默默送行，然后以坚守却迷失的方式“到众人那里去”——我最后会变成“我们”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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