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26 《放牛班的春天》:打开星期六的铁门

打开之前,不是遗忘,是麻木,是自我沉溺;打开之后,不是纵容,是释放,是寻找自我——星期六不仅在年幼的皮比诺心里,在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世界里,星期六的世界里有歌声,有希望,有回忆,也有像风筝一样飞翔的快乐,而一个人的马图是孩子心灵的救赎者,他打开了学校冰冷的铁门,也打开了孩子们渴望被尊重的心灵之门,而孩子们也打开了马图自己的那扇门,那些沉寂的音符跳动着,在人生低谷处给他以温暖和律动,以及属于自己的星期六。

他的星期六从走进塘底的那一天开始,他在日记上写着:1949年1月15日,当他以级长的身份打开学校那扇生锈的铁门之前,他的人生跌入了谷底,对于他来说,人生的际遇和站在铁门前等待的皮比诺一样,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星期六。皮比诺是一个孤儿,他总是在这所接受社会问题孩子的学校门前等待,“我正在等着星期六。我的父亲会来这里接我。”但是马图很残酷地告诉他:“但是今天不是星期六。”“不是星期六”是扑灭了一个孩子的希望,对于马图来说,到这所学校来教书只是人生无奈的一个停靠站,他从来没有带着伟大的拯救使命,甚至他从来不希望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星期六。

: 克里斯托夫·巴拉蒂
编剧: 克里斯托夫·巴拉蒂 / Philippe Lopes-Curval
主演: 杰拉尔·朱诺 / 弗朗西斯·贝尔兰德 / 凯德·麦拉德 / Jean-Paul Bonnaire / 玛丽·布奈尔 / 尚-巴堤·莫里耶 / 马科森斯·珀林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 德国 / 瑞士
语言: 法语
上映日期: 2004-03-17
片长: 97 分钟
又名: 歌声伴我心(港) / 唱诗班男孩 / The Choir

是的,这里没有星期六,所有的日子都是黑色的,在这里有谎言,有恶作剧,有惩罚。刚到学校,仁慈的莫桑叔叔就因学生的恶作剧,被门上的玻璃扎伤了眼睛,而马图看到的除了一直守候在门前孤独的皮比诺,还有被关禁闭的孩子,被刷地板的孩子,以及抽烟、打斗、骂人的孩子,而对于孩子犯的错误,学校总是以惩罚为手段。“行动反应”原则是学校的一贯教育理念——如果有孩子触犯了纪律,全校师生立即集合,肇事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如果在限定的三秒钟内找不到肇事者,所有人都要关六小时的禁闭,轮流进行,取消所有娱乐活动,禁止任何外来探访,直到肇事者自首或被揭发为止。对于莫桑叔叔受伤事件,刚来学校的马图见识了“行动反应”的处罚制度。在没人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肇事者的情况下,校长要求马图从点名册中随机挑选一个受罚者,当马图无奈地叫道“邦尼弗”的时候,这个戴着眼镜的文弱孩子说出的一句话是:“我什么也没干,这不公平。”

公平对于孩子们来说,或者是人生最基本的追求,而在这所学校里,连这个最基本的需求都被剥夺了。而当马图跨进教室的时候,那个人体标本的嘴巴里正叼着一根香烟,他摇摇头,不想一个摔跤,手中的公文包被孩子们抛来抛去,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这里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学校、教师的对立面,他们在被惩罚的东西以恶作剧的方式取乐教育,这里有犯了错误不肯承认的力基,有长着“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莫朗,有以偷东西为乐的奈鲁亚。面对这些孩子,马图并不是抱怨,也没有按照学校的一贯做法,严格管教和惩罚,在第一堂课里,马图让孩子们各自写下自己的名字、年龄和志愿——他们有志愿吗?他们有人生理想吗?或许那些写在纸上的想法只是孩子们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但是在消防员、上将、士兵这些理想之外,没有一个孩子将自己的理想定位在教师。

这或者也是这所学校对孩子们的摧残,在莫桑叔叔那里,马图得知,就在不久前,一个无药可救的孤儿从学校的楼上跳下去,死了。孩子们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对抗着学校对抗着社会,的确是一种悲哀。马图渐渐看见了学校的无情,而作为级长,他也开始担负起拯救的使命。他向校长提出了三点“实验”的要求:一是撤销集体处罚;二是容许自己有权利惩罚肇事的孩子;三是不透露他的名字。这三条实验计划其实慢慢撇除了学校的“行动反应”理念,向着人性化管理前进了一步。但校长笑笑,对于他的”我感觉已经控制住了“的自信,校长用了一句嘲讽的话:“我看尚早。”

《放牛班的春天》电影海报

“尚早”是因为问题已经根深蒂固,当那个晚上马图放公文包的柜子被撬掉之后,他才知道在他面前是一个无法探知底部的深渊,但是正是被孩子们拿去的公文包,打开了自己有关音乐的梦想,也打开了孩子们封闭的心灵。公文包里放着马图曾经创作的音乐作品,只是因为跌入人生低谷,在没有打开过,而孩子们从这些蝌蚪般的符号里似乎读出了一些好奇,他们甚至把它叫做“摩斯密码”。这是一个不经意被打开的世界,里面不仅是跳跃的音符,也是人生的一种理想,是温暖的自己,是孩子们渴望的另一个世界,曾经被完全忽视的理想在像学校一样肮脏、破败和黑暗的厕所里,迎来了被“打开”的星期六。

这是孩子们的一次解放,这也是马图对自我的一种找寻,“我说过我永远不进行音乐创作了,但是现在改变了。”那是音乐,是可以架起心灵桥梁的音乐,是可以唤醒动听美好生活的音乐。而在这些孩子们身上,也有对音乐的爱好,吹口琴的葛邦虽然走音严重,但是他知道他们虽然唱得不好,但是肯唱,音乐,一个被学校完全忽视了的名词,一种贴近人类心灵节奏的律动,马图和孩子们再次春暖花开!马图开始为每一个孩子试音,根据音高低不同进行组合,并创作符合孩子们的歌曲,这样学校合唱团在马图的手上慢慢建立起来。

而对于马图来说,对音乐最大的发现是那个有着“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莫朗,他有着对音乐的兴趣,而他的声音仿佛是天籁之音,但是这样一个音乐天才,内心却总是处在封闭状态中,他喜欢恶作剧,他从来不相信别人,他把一幅肮脏的图画送给马图。而马图也了解到,莫朗是一个单亲孩子,母亲虽然经常会来看他,但基本上对他失去了兴趣。那次母亲送衣服到学校,而根据学校出发规则,正在接受禁闭的孩子是不能接受探访的,在母亲面前,马图善意地撒了谎,说莫朗正在患牙痛病,不能来看她。在莫朗和母亲之间,马图做起了调解者,其实是唤醒莫朗心中的那份爱,后来他主动给母亲写信,甚至跑出学校在雨中远远地看着正在上班的母亲。而母亲也经常来学校看他,那是一次充满亲情的拥抱,那是一次爱的觉醒,在一旁的马图也看得落泪了。

合唱团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反响,马图的拯救方法得到了肯定,连数学老师也加入了合唱团为孩子们弹奏钢琴,而受到感染的还有校长,他也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但是这仅仅是马图一个人的拯救,对于塘底这所折射着整个社会病的学校来说,个体的拯救是有限的,甚至会遭到整个社会体制的反抗。而学校的“行动反应”理念根本不能通过个人的努力得以改变。而校长就是整个体制的代表,他刚愎自用,刻薄威严,虽然有过梦想和激情,有过感动和融入,但是对他来说,他也只是整个教育体系中异化的产物。

新来的同学蒙丹是个问题少年,他在某项测试中表现出“群居本能反常倾向”,这种倾向所表现的的是暴力、破坏,最重要的是说谎成癖。他抽烟,当马图夺下他的香烟时,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是个混蛋。”而他对莫朗恶语相加,说他母亲是妓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而对于蒙丹的处罚便是禁闭,对于合唱团来说,蒙丹的声音是非常需要的男中音,但是对于马图来说,他似乎没有能力将蒙丹从问题边缘解救回来,这是马图最大的失败,这也是整个教育体系对人最大的异化,而校长是整个链条中最重要的一环。有一次校长办公室的钱被偷,这些钱是为学生供应热水的,而此时蒙丹也失踪了,刚愎自用的校长怀疑是蒙丹偷了钱出逃,便报了警,一气之下他也解散了马图努力组建起来的合唱团。而当失踪的蒙丹回到学校的时候,校长也不由分说打蒙丹的耳光,并说是他偷走了那些钱,尽管蒙丹在冷漠的表情下坚毅地说出了“我没有偷”,但是还是被校长送进了监狱,在校长的判断中,蒙丹就是一个罪人,在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蒙丹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笑容是苦涩的,也是悲情的,甚至满带着某种报复心理。

这个笑容也终于在那场大火中复现,学校被一把无名之火烧毁,校舍、器物都化为灰烬,而在远处的山顶上,蒙丹转过身来,他抽着香烟,脸上露出那令人害怕的诡异微笑,对于他来说,这是赤裸裸的报复,不仅是对于学校对于小张,也是对于整个教育制度和社会体制,他从来都是被拒绝在学校和社会之外,所以他以自己的方式给学校给社会一个回答。而所谓的暴戾、破坏和撒谎何止在蒙丹一个人身上,校长当初将他送进监狱就是一次赤裸裸的诬陷,而事后莫桑叔叔在厕所的墙洞里发现了那被偷的钱,原来是那个叫基力的孩子想买一个热气球。所以在校长身上,也集合着这个社会的弊病,在合唱团渐渐有了名声的时候,面对前来参观访问的基金会公爵太太的时候,他为了得到经费,为了晋升和荣誉勋章,将成绩都归功于自己。

但是,和蒙丹的命运一样,校长的这些行为也必将受到惩罚,在他准备领取荣誉勋章的时候,学校大火事件将他的梦想击碎,而这场大火本来可能吞噬学校的60名孩子,而这些孩子刚好被马图带到郊外进行合唱练习。逃过劫难,对校长来说反而不是幸事,他将大火的责任归结为马图擅离职守,所以他解雇了马图,禁止他与任何一个孩子见面,当然,他那寄托着理想和希望的合唱团也最终走向了终点。临走时,马图第一次对校长进行的斥骂:“你无能、残忍,不能把失败发泄到孩子身上。”但是换来的只是校长的嘲笑:“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马图,圣马图,可惜你永远是个级长,级长,级长,你去地狱吧。”马图变成了圣马图,是校长对与他的宗教般的救赎的贬低和嘲笑,其实也折射出个人力量的弱小。

马图要离开学校,离开孩子,也要离开那启迪人心的音乐,孩子们从窗口扔下小纸条,那些可爱的绘画和签名,以及留言,是马图看到最温暖的一幕,但是他只能看见那些孩子在窗口挥舞的小手,他们的脸总是在那厚重的墙壁那一面,一扇窗是一个出口,但是永远只是一个出口,一个呼吸的出口,一个挥手的出口,就像他们曾经唱过的那首《风筝》的歌一样:“空中飞舞的风筝,请你别停下。飞往大海,飘向高空,一个孩子在望着你呐,率性的旅行,醉人的回旋,纯真的爱啊,循着你的轨迹,飞翔!”孩子们望着那个出口,那个可以飞翔的出口,那个带着爱的出口,但是出口最终还是会被关闭,最终还是要回到阴暗、破旧的教室,继续面对“行动反应”的制度。尽管最后莫朗被妈妈接走上了里昂音乐学院,尽管孩子们最后联合起来使校长被解雇,但是那风筝总是不能逃离地面,不能逃离那一双攥着绳子的手,不能看见满怀希望的星期六。

马图一个人走出学校,也是打开了那扇铁门,但是后面是在阳光下跑来的皮比诺,“求你带我走好吗?”皮比诺问马图,马图拒绝了,叫他回去,但是最后,那辆载着马图的车又停下了,他抱起皮比诺坐上了开往未来的公交车,是的,这不是逃离,这是重新开始,这不是人生的又一个低谷,这是音乐之外开启的另一个人生,因为,那天就是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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