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02 “毕”竟流年

仿佛是转身之后的转身，小五刚睡下去一个多小时，便又要起来，洗漱、穿衣、背上书包，便进入了他的“毕业时间”。那一场凌晨开始的威尔士和比利时欧洲杯比赛，其实已经开启了他的“今天”，今天是比赛的日子，是决战的日子，是输赢胜败分明的日子，而在这欧洲杯之外，对于小五来说，今天是毕业的日子，是和老师同学分开的日子，是真正离开学校的日子。

时间已经被推迟了，本来在6月底要进行毕业典礼，由于各种原因，最后定格在今天。其实对于小五来说，在被改变而延长的时间里，他多做的准备工作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留下一份分别的纪念。学着中考之后小袋鼠的方式，他从网上购置了一只欧洲杯比赛用球“法兰西之翼”，然后购买了签名笔，希望所有的同学都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保持一份永久的纪念。所以一出门，小五就小心翼翼地拿着装在网袋里的球，放进一个袋子里。

法兰西之翼，纪念那一场离开的欧洲杯

六年的小学时光，从早上出门到下午放学，似乎只有这两个时间段是被我们看见的，而在更多的时间里，他在学校的某一个教学楼里，在某一个教室里，所有的情节展开几乎都是未知的，从最前一排到最后一排，从一年级开始的五班到四年级开始的一班，从上课时偶有小差到考试的紧张，从大课间的排队到新春音乐会的演出，六年，他从懵懂到成长，从稚嫩到自主，在学校里经历的所有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被隐匿的故事，而我们或者只能从学生素质报告单上看到一个被定义为优秀、良好或者及格的学生，一种从身高135.0厘米、体重35公斤成长为身高161.0厘米、体重60.0公斤、被数字化的孩子。

所以当最后一天出门，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会从那个留下记忆和光阴的地方转身，离开，然后走向另一个未知的地方。从进入到走出，从转入到转出，六年时间仿佛就凝结在这两中动作里。吃早饭，然后送到单位，然后自己前往学校，在他转弯消时候，我也在他消失的背影里体会到了一种未知，它其实是强烈的，在通往自己的那条路上，他或者可以东张西望，或者可以低头沉思，或者可以抬头仰视，但都在我的视野之外，在我的看见之外。

“未来的路是未知的，从这里出发，小五会经历很多很多，这是一条起跑线，赢或者输，都将纳入成人的社会体系，不可阻挡的前进，小五会不适应的，小五会遇到挫折的，小五也会有收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扇大门开始，便这样跨进去了。”六年前，当他跨进校门的时候，我曾这样说过，是的，对于他来说，这是“再无别人，只有他自己的抉择”的开始，而现在，当他再次转弯，进入另一个必须走出而离开的时间的时候，依然是另一个“自己抉择”的开始。

没有再送到校门口，没有在他后面目送，也没有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迎接他，他就是这样最后一次最进学校，最后一次离开学校。中午时分，他又从那个早上转弯的地方再转身而来，两次被看见就是时间的两个端点，它们以闭合的方式完成了小五最后一天的行走历程，而一天的闭合也是六年的闭合。而在最后的时间端点被关上的时候，留给小五最新鲜的记忆便是那只被同学和老师留下签名的“法兰西之翼”足球，便是有同学学习、活动和个人简历的毕业纪念册，还有敲上校长方印和学校印章的毕业证书。

照片里，他们在一起

“过去的，别再遗憾；未来的，无须忧虑；现在的，加倍珍惜。”这是小五在毕业纪念册上留下的座右铭，而这也是对于时间的一种态度，上午之前是过去，离开学校是现在，而转身面向新的方向则是未来，这是关于时间的转向，也是关于人生的转向，但是别再遗憾、无须忧虑和加倍珍惜，无非是说归自己听的激励，就像昨晚小五准备在毕业典礼上集体朗诵的那句话一样：“六年，两千来个日子，我们在这里一起分担风雨，共享阳光。在这里，有我们最珍贵的回忆，有我们最知心的朋友，有我们最难忘的恩师。”也是说给时间听的一种情怀。

六千个日子，他们在一起，毕业纪念册上，他们在一起，法兰西之翼上，他们也在一起，而一起之后就是离开，就是分别，就是纪念，就是转身而面对他们的未来，而未来在他们的现在可能是成为警察、作家、律师、宇航员的理想，是选择做牙医、兽医、公司高层、大老板的职业想法，是老师那一句“希望进入中学后……”的勉励，但是未来是未知的，它从时间的这一个端点出发，再不会回来，而是以一种无限延伸、方向莫名的方式趋向更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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