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14 母亲节的风花雪月
做母亲的都给婴孩喂奶。为什么要出汗呢?
——托妮·莫里森《所罗门之歌》
这是十八楼醒来的星期天,这是可以闻见药水味的星期天,这是健走在校园塑胶操场上的星期天。无数个星期天中的一个星期天,其实应该是没有特殊意义的,它会在时间中永远逝去,会在日历中被翻过一页,会在星期一到来的时候成为过往——即使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延续着十八楼的衣食住行,星期天也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一天。
但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却注定被赋予一种道德的意义,母亲节,在它到达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似乎只等待着最后钟声的敲响,于是,优惠活动接踵而至,于是,各种祝福飘然而来,于是,满屏的爱心无处可藏。打开的朋友圈,都是对于母亲的爱,都是永远鲜艳的花,都是不会枯萎的祝福——一个母亲的“她”,成为这个星期天的关键词,在“她经济”、“她节日”、“她生活”,一切都是快乐幸福的。
麻木如我,却也只是被“母亲”这个词触动了一下,没有打电话,没有发短信,当然没有晒朋友圈,只是在热闹的节日里看见他们的爱母宣言,只是看见她们的感动瞬间,他们和她们,似乎都在另一个被营造的节日里成为今天的主角。倒有些不安了,母亲在那个山村里,在那间将拆的房子里,她或许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节日,也根本看不到他们和她们在节日里的热闹和欣喜。所以,母亲在那边,我在这边,母亲在熟悉的山村,我在陌生的城市,在同样一个星期天相安无事,在同一个节日彼此生活。
没有交集只是不习惯用他们的方式表达,但是在那泛滥的朋友圈里,母亲是不是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被爱所包围?并非是质疑,只是那一句话说得有些在理:你的母亲不在朋友圈,她在家里。当家是最后的归宿,当家生活着唯一的母亲,其实并不需要那一大批点赞、留言、祝福的“他们”。所以在这个本来应该在十八楼继续衣食住行的星期天,却终于可以以一种告别的方式离开:离开长长的通道,离开统一的房间,离开五天的日夜守护,离开注入身体的药水,离开垂直却封闭的十八楼。
离开家和回到家,完全是一次相反的过程,整理行李,开车出门,向东向南,沿江驰行,驶上高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山熟悉的水熟悉的城熟悉的路,以及熟悉的小区,熟悉的楼道,再将钥匙插进锁孔,扭转,开门,一种家的感觉如期而至。终于回家,所有的秩序都在回归,所有的方式都在唤醒,当隔开了这许多的日子,当返回了最后的归宿,家才是最安心、最幸福、最可靠的地方。生活仿佛被短暂中断了一下,当“回来”变成最后的状态,其实才是最温馨的。
回来的是妻,回来的也是母亲,这是一个女人的另一种身份,而作为母亲的妻在这个星期天接到小五的电话,说到了母亲节,而在回家之后,打开门的小五捧着那一束鲜花,走到了妻的身边,拥抱和祝福,也是真诚的。但是在这被鲜花装点的仪式里,在风花雪月的柔情里,小五之于妻,活着也只是和他们一样,进入的只是被约定俗成的那个星期天。一个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在五天的离开中,似乎也并未有多少相思之情,而对于疾病或者伤痛,也只是及表的某种问候,所以在一大捧被鲜花装点的母亲节里,真正需要的也许不是和别人一样的风花雪月,而是在成长中看见的那个家,在离别时渴望的那种温暖。
但是不管如何,节日已被命名,仪式已经完成,当五天四晚的住院生活画上句号,当十八楼的衣食住行成为过去,当近50公里的返回之旅最后抵达,当80分钟的车程走向终点,让一个不在朋友圈的母亲回家或许是这个星期天最生动的一次纪念。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577]
思前: 一座城的点线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