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7 朴树地活着
雨滴
告诉你新世界的阵痛和哭泣
人被涂上了绿色
正在变回草木
——鬼金《在新世界的狂风里》
雨滴,早就已经下到了土里,昨日初歇,便启动了新的模式,一个星期天,是以晴冷的方式被打开的,当这个世界没有了阵痛,没有了哭泣,甚至没有了狂风,人站在那晴冷的世界里,一首诗却又无比哀伤起来。
开车送小五去上兴趣班,回来的时候看了车上的温度,是0℃,一个椭圆的〇,一个空无的〇,如太阳盛开在小小的显示屏上。是出太阳了,而且会是雨过最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但是在0℃的日子,我能会在诗歌之外看见那一抹被涂上的绿色?冬天了,那种冷仿佛一下子被翻转过来,草木凋零,一夜无情。而在被翻转的星期天,小心地踏入了那一被隔绝的地方,突然就那么直接地看到了苍白的霜,那冷冻的冰。
一种诗歌外的叙述,其实带着某种既定的目标,现实里的冷,如何被直接展现出来,而不是如那个椭圆的〇一样成为空无的象征?外面的帷幕立在那里,此处是高楼,此处是大路,此处是0℃的现实,而篡国那个小小的洞口,只容许一个人的身体穿过,便是另一个存在却忽视的世界。不是山坡,不是野地,却是种植着那些青菜和蒜苗,不是垃圾场,却散乱着白色的废弃物——在一个看得见的城市之外,它的存在就是从一个被破除的洞口延伸而成为“外省”,是的,穿过,就像是抵达了另一个世界,抵达了另一个星期天,抵达了另一个冬日。
青菜应该在成长,甚至到了收获而食的季节,只是从洞口看见的世界里,它们却耷拉着脑袋,低垂在高楼的背景里,它们总是不合时宜的。而且,上面竟长出了白霜,覆盖了一层,却如晶粒一颗一颗点缀在叶片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样子,我总是很难描述那种冷的状态,白色的覆盖,白色的点缀,白色的侵袭,是不是让它们感受到阵痛和哭泣?草木非人,它们是不是还在坚持一种绿?其实,站在这些被忽略的蔬菜面前,我像是一个无知者,在洞口之外,在城市之中,看不见霜,而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期天,另一个冬日,它们却在0℃以下制造着最纯真的冷。
我是该用手去触摸它们了,用0℃以上的手,去接近0℃以下的霜,或者用一根细细的木棍,狠狠地砸向那杯冰冻住的水,冰碎了,水在流动。这是不是一种对话的开始?而在这场沉默的对话中,我的接近是不是像一个行为艺术,在空无的城市里寻找一种刺激?一首诗歌里的人被涂上了绿色,一种诗歌外的草木被霜覆盖,到底是草木需要人看见,还是人应该变回了草木?绿是它们的绿,白是它们的白,我们最多也只是穿过洞口,最多也是拍摄照片,最多也是触碰一种冷,然后返身,回到0℃的世界,回到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回到没有阵痛和哭泣的冬天。
其实隔着城市和自然,白霜和薄冰,呈现出最真实的自然,只有穿过那个洞口,只有俯身触碰,才能将一种本真的冷传递到身上,然后带着这样的温度返回城市之中。而一旦返身而归,那种自然和真实,就变成了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想象,在遥远的地方成为想念,成为回忆,成为冷的最抒情部分,可是那么远,那么近,只要迈出一步,偏向一个被忽视的方向,穿过被扯破的洞口,就是回到了废墟式的自然中。是的,人正变回草木,它的意义是人假象了一种抒情,人虚设了一个冬季,在0℃之下变成宛如童话的存在。
童话变废墟,真实变虚无,这是诗歌之外现实的际遇,0℃的阳光下,被制造的温暖还包括空调,还包括火堆,还包括各种取暖设施,唯独那一个霜冻的世界,在自己的低垂中,在自己的沉默中存在。但是,我们并不是需要沉默,而是沉默让自然和真实无话可说。但是诗歌还是来了,还是有人说话了,而且还带着阵痛和哭泣——已经到了温暖的午间,连0℃也早已变成了过去式,但是那“长亭外,古道边”的寂寥和哀伤却那么真切地传出。
已无连天的芳草,已无纵情的欢愉,已无把酒的狂欢,只有残笛,只有浊酒,只有寒梦,只有零落,只有阵痛和哭泣,谁为谁送别?那哽咽的声音里分明是在和自己告别,却又如此舍不得,那些情都已走散,那些事都已发生,那些人都像草木,那些风景都在0℃以上,何来转不了身的伤悲?何来曲未尽去的离愁?演绎,其实是自己在体验,听者,其实是自己成了说者。是的,活得像个少年,那些哭泣,那些停顿,那些忧伤,那些送别,都是真实的,都是自然的,都是像那冰霜一样,在岁月的白发苍苍中变成不会改变的温度。
“朴树”地活着,不是作为一种抒情地存在,而是诗歌之外的写实,归来仍是少年,那些离去的时间到底改写了我们那一部分的故事?那些城市到底去除了我们多少真切的感受?像一个隔绝在那里的废弃世界,从此无人经过,从此变成空无,可是只要穿过洞口,就像开启一扇门,是能够看见自己不曾离开的影子,是能触碰到痛进肉体的冷,是能听见如绿色之自然的歌声。太久了,才会想到转过身去,太远了,才会想到不要迷失。
“今日方知心是佛,前身安见我非僧”,那一年有人很认真的离别尘世;“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那一年有人很偏执地告别喧闹;吟诗、赏月、静坐,那一年有人很孤独地和世界对话;冷粥,破砚,晴窗,那一年有人“选择不选择”。当那一年成为诗歌,成为乐曲,成为想象,成为午后的一种声音,一个故事,我们还能不能“朴树”地活着?还能不能不和真实的自己“送别”?还能不能在“白露为霜”中接近真实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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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需要这样的“冷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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