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10此刻,一千个细小的春天
它是我的手但非我手中之物
它不是我的手但在我手中
它是我的记忆
它是此生与来世之间
一个孩子凝望的一条河
——W.S.默温《我的手》
此刻,我的手推开了门,玻璃门上是一个不可见的手印;此刻,我按下了灯的按钮,还有影子被光拖长;此刻,我撕掉了昨天的“纪录片日历”,连同昨天的纪录都一起成为往昔;此刻,我敲打着刻着字幕的键盘,符码变成文本在电脑上言说……推开门,点亮灯,撕掉日历,敲打下文字,是一只手或一双手的动作,它们甚至连贯在一起,宛如一条被凝望的河,在时间中揭开了最后一个工作日的早晨。
但是,并非是此刻,它是已经完成的状态,是指向过去的存在,此刻组成的今天,是不是都变成了被翻过的一页历史?是从手触摸又从手中放开,“它是我的手但非我手中之物/它不是我的手但在我手中”,所以它是记忆,而记忆并不翻身影响今天或者未来,它只是返回到了过去。过去是昨天:打开豆瓣,首页跳出来的是“感谢相‘瓣’十年”的祝福,从2011年2月9日注册到昨天,刚好十周年;过去是昨天,在夜晚徐徐行走之后,关闭之前跳出来的是:“这是你第1000次行走。”过去的昨天,是豆瓣的十周年,是健走的第1000次——数字化的存在,以一种完美的整体被标记。或者,还是在昨天,当看完鲁迅的《且介亭杂文》,标记完成,显示的是第1410本看过的书,数字刚好和十周年的豆瓣形成了一种时间的呼应;或者,在昨天之昨天,是标注的一部电影,西蒙·斯通的《发掘》,上映于2021年1月29日的英国网络,当看完显示在豆瓣上的标注是第2126部电影。
1410本书和2126部电影,是并不完整的数字化标注,但是不管是昨天还是昨天之昨天,都在“此刻”之前完成,一样构成了时间的顺序。当今天来临,1410和2126将被锁定,甚至沉默于接下来的假日中,它们像是在时间中存在却又被时间覆盖的存在,闭合着,似乎也再没有可以用今天和此刻的手去触摸,在手里但不是手中之物,不是手但在手中,也是记忆,也如被凝望的河流。而其实,这已经在此刻中存在的今天,也是对于记忆之河的凝望:从去年9月开始,被拖延下来的博客,终于无限接近了今天,不再是存目,不再是草稿,它们已经在“公开”中成为了一篇文,一篇文的存在,是确定了作者,也向读者开放——即使最早的六篇博客还有待于节后的补记,但是在跨越了五个月的追逐中,它们终于慢慢回家,以闭合的方式成为时间中的存在物。
像是被时间拉开了巨大的缝隙,最终还是以文的方式弥合了,在过去逐渐清零的过程中,以后开启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都是今天,都是此刻,当记录的文无限接近今天,像是真的在我的手里,而不会以记忆的方式在河里流淌。但是这一种补记的方式真的就是完整?是拉下了右侧的百叶窗,才过滤掉了太多的干扰,才依稀找到了写文的感觉——在被延伸的旁边被去除,就是不断回到自身的做法。但是变成了某种任务,今天和此刻都不再鲜活,真的什么也没有失去吗?是必然失去了的,此刻“活灵活现的”存在失去了,偶然性失去了,那种文的感觉也失去了——我们可以怀疑“当时”的存在,是因为我们用当时去堵塞了过去的缝隙,透不过来一丝的光亮,在沉默且黑暗中不被阅读地存在。
最终还是属于昨天,甚至在昨天的影子里,今天也是灰色的——撕去昨天的“片方”,今天的纪录片日历上写着一段对话:父亲说:“燕子回来了。”母亲说:“我喊你爸少高兴一点,到时候这些燕子一走,心又灰几天。”并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对话,是父亲和母亲对着另一个人说话,两种状态,一种是回来,一种是失去,回来是为了失去,失去并不一定回来。《四个春天》的片段,编号17,早就已经观影了,但是当关于燕子的回来和失去变成今天的主体,那四个春天是不是远远没有成为永恒的存在?心灰了,天空也会变灰,时间也会便灰,此刻,终于拉起了百叶窗,不被遮蔽的窗户和天空出现,但是没有晴朗,天就是灰色的,延伸地很远,而且还准备好了下雨。
但是,春天已经来了,用一点一点的气息渗透进来,用一点一点的风雨唤醒,除夕之后是新春,新春之后就是整个春天了——小区的梅花开得佷盛,每一枚花瓣都在从冬天的逃逸中带来春天的消息,这是一千个细小的春天,慢慢会变成数字化的整体,像豆瓣十周年的纪念,像1000次行走的记录,像1410本书和2126部电影的标注,像无数个此刻汇聚成的今天,最终不是触摸,而是握在手里了,紧紧地握住,“看往昔并未结束/它就在此时此刻/一直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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