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30明天就是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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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任何未能在48小时内向安全卫士部做汇报的号码,一律被认为是……
    ——尤金·扎米亚金《我们》

来自于一份官方通知:21点的时候,我拿着一封信,信里有她的地址,我将要跑去见她,并把自己分配给她;但是到了22点30分的时候,在街上我的疯狂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又恢复了自我。”从我去见她,到恢复了自我,扎米亚金把“我们”又变成了“我”,一个反乌托邦的神话就此终结?可是,被命令去找她的是1-330号,恢复了自我的还是源于1-330号,从21点到22点30分,所有的指令都来自于那份官方通知,而1-330代表的就是“我们”。无处消解,无法转变,即使恢复了自我,体内依然有两个自我,一个是只有号码的D-503号,另一个则是脱离了躯壳“被弄得四分五裂”得存在,连22点30分之后的睡眠都不再进行,“夜里所有号码都必须睡觉;夜里睡觉,就像白天工作一样,都是我们的义务。夜里睡觉有利于第二天的工作。夜里不睡觉是犯罪行为。”

以这样一个关于时间中的“我们”为开端,从号码到脱离了躯壳的存在,从白天到不睡觉而成为犯罪行为的夜晚,“我们”就是无法逃离时间的命名:我们是你,是我,是她,是他,是所有人,是在时间里成为不可分解的统一体:打开手机,扫码登记,排队等候,张开嘴巴,划过咽喉……官方通知里已经完全界定了“我们”:如果不提供48小时核酸检测报告,将无法进入公共场所——完全进入到了扎米亚金的《我们》文本,“一律被认为是……”的否定状态就像面对那个1-330号,如果没有向安全卫士部汇报的号码,将无法进入安全卫士部;如果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人,将会遭到严厉惩罚……

被纳入到小说中,就是无法逃离那个四方的世界,就是变成了“我们”命运的一部分,甚至在所谓常态化的政策中,不只是48小时的检测,从此以后可能是24小时,可能是每天——当时间被分割的单位变成每天,就是不断地重复,就是毫无悬念地发生,就是平整到随时随刻。时间在变形,时间已失去意义,不管是21点还是22点30分,都会准时进入“我们”的乌托邦世界,而最后也将变成一个“异托邦”。48小时或者每天24小时,在被定义为公共化的时间之外,所谓的私人时间或者全部被挤压成一个零:还会打开一本书阅读?还会走在没有疯狂的街上?还会发现另一个脱离了躯壳的自己?或者还会在夜里不睡觉变成一种犯罪行为?

以及,还会进入到5天的假期中?没有可以命名的时间,因为所有的现实都变成了小说里的叙事,因为写作都变成了一种寓言行为,因为阅读就是发现被定义的“我们”。但是,在一整天是打开了书,是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是看见了所谓的历史,《汉书》,四卷本,班固撰,颜师古注释,以及是小长假的第一天——躲在这个还没有完全公共化的时间体系里,是不是可以呼吸道现实之外尘封的味道,是不是可以发现“以史为鉴”的意义?不是48小时,也不是每天,是推向了已经湮没依旧的二千多年前,不可复制的历史,也是不可更改的历史?而面对历史中的的记录,面对发生了的故事,面对“他们”,一个小小的阅读者,“我”是不是可以忘记那些官方通知,是不是可以拒绝变成“我们”?是不是应该逃离48小时哑掉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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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有些勉强

是的,暂时在“他们”的时间之外,暂时在政策之外,暂时走向了一个人的今天:今天,将要过完的四月最后一天,今天,在21点之前回身看见了下得勉强的雨,今天,夜里睡觉或者不睡觉都不是犯罪行为。以及今天之前的昨天,以及昨天之前的历史,都在48小时之外,都在“我们”之外:2020年疫情开始之后,张开嘴被划过喉咙的那些手并没有成为永劫不复的噩梦,三年做过的核酸检测是七次;没有被封控、管控和防范,那些围栏在别处……或者是一个逃脱了政策的影子,而在被定义的时间之外,有些人的遇见和不遇见都是偶然,有些事情的发生和不发生都是随机。

翻过那厚重的一页历史,翻过那懒政的一页现实,翻过被一次次定义的“我们”,翻过今天便是明天,五月将要开始了,但愿那些时间都是和“我”有关,因为今天距离明天永远不是48小时,它们只隔着一天,一分钟,甚至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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