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4-30《贾丝廷与朱丽叶》:因为我们有身体

马克·阿尔伯格的电影依然是“真刀真枪”地大尺度展现,依然在讲述欲望和道德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不仅把性欲置于一种堂而皇之的公共视域进行展示和讨论,而且对于道德问题的探讨也以戏谑的方式展开,而这其中的连接点就是那句话:“我们有身材。”
这句话是朱丽叶对贾丝廷说的,贾丝廷和朱丽叶是失去父母的姐妹,当养育她们的姨妈将赶出家门,贾丝廷哭着说:“我们已经身无分文,该怎样活下去?”朱丽叶则不屑一顾,“我们有身材。”身材当然就是身体,而且是女人的身体,在这里朱丽叶的自信来自于对身体的一种肉欲化解读:女人有身体,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它可以转变为金钱,金钱当然可以解决生活问题。朱丽叶也正是在这句话的指导下开始了利用身材改变生活的人生之路。她在搭车的时候就和司机调情,然后跟着司机去了豪宅,把自己献给了他;之后去了黑夜夜总会工作,在这个充满淫欲的场所,老板娘讲她包装成“处女”,向客人收取高价的“处女费”,渐渐的,朱丽叶已经拥有了自己豪宅的女人。
她们再次遇见的时候,生活截然不同,贾丝廷离开朱丽叶之后去了破旧的旅馆,又遭到旅馆工作人员的非礼,她逃离了旅馆,想要寻找工作,但是孤身一人让她依然生活在流离之中,当遇见朱丽叶,发现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是和朱丽叶去了夜总会,朱丽叶想要贾丝廷也在这里工作,但是贾丝廷还是拒绝了。“贾丝廷和朱丽叶”,作为一个组合,体现的是现实中的姐妹关系,但是当她们被姨妈赶出家门时一个哭泣一个欢笑的不同态度,马克·阿尔伯格其实就是赋予了这种组合一种相异性:朱丽叶大胆、开放,她所讲的“身体”就是能够满足男人欲望的肉身,所以她走上了一条通过性工作而改变生活的道路。而贾丝廷羞涩、胆小、传统,她想要通过正规工作改变现实,身体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禁忌的存在。
| 导演: 马克·阿尔伯格 |
对身体的不同态度,折射的是他们不同的道德观和爱欲观,贾丝廷在北朱丽叶邀请去看夜总会台上的演出时,竟然跑上舞台,对在那里“表演”做爱节目的演员说:“停下!太恶心了。”之后在朱丽叶的派对上,贾丝廷认识了一个叫罗伯特的男人,罗伯特带她去了自己的家里,贾丝廷感受到他的关心和爱,于是她和他发生了关系。这是贾丝廷第一次将身体献给男人,在她看来,这是性,更是爱,性爱就是一种爱情的表达。从这个意义上说,贾丝廷的性爱观就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之上的,它和处于表演状态和交易状态的性具有明显的不同,那就是它们都处在公共场合里,性被看见,被观赏,成为一个“节目”,身体当然脱离了私密性,但是贾丝廷把身体看成是爱的表达,它必须在男人和女人私密的世界里发生。
但是罗伯特却把这种私密性的爱变成了公开性的性,他拍摄了贾丝廷和他在一起的裸露镜头制作成了小电影,他邀请朋友拉斯来家里做客,让贾丝廷穿上透明的裙子,他在三个人的晚餐上说性应该像晚餐一样可以共享,“我不理解谁发明的传统道德,它毁掉了人类的快乐。”但是贾丝廷还是认为性爱属于两个人的私密体验,尽管在罗伯特的要求下她和拉斯跳舞,甚至在罗伯特的注视下和埃里克做爱,但是她始终看着罗伯特,始终表现出某种厌弃,当然,罗伯特想要一种可以分享的性爱目标没有实现。而最后当朱丽叶邀请贾丝廷参加“群交”的派对,贾丝廷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于他们的种种行为感到新奇和欣喜,但是自己从来不想参与,在公共场合永远把自己的身体遮蔽起来。
这是两种不同的性爱选择,折射的是不同的态度,但是在马克·阿尔伯格用大尺度来构建这个充满欲望的世界,似乎并不是偏向于贾丝廷的观念,甚至电影画面的性展示就是在反对贾丝廷。这其中他通过夜总会演出了索多玛和蛾摩拉的故事,罗德的妻子变成盐柱也不是惩戒,而是在众人的观看中达到狂欢;他的故事也是对萨德小说《朱丽叶,或喻邪恶的喜乐》和《瑞斯丁娜,或喻美德的不幸》的改编,两姐妹最终所注解的是萨德主义和马索克注意,它们合称的就是“性虐待”。而在电影中,马克·阿尔伯格把贾丝廷的最后结局引向了意想不到的富有:派对上的富豪米勒曾经立下遗嘱,自己最后死在哪个女人的身上,所有财产就归她所有,为了得到他的遗产,派对上的女人轮番上阵,希望他在体验极爽的过程中丧命,“不能让他休息”,但是几乎所有的女人竭尽所能,米勒似乎依然精力充沛,不想最后在女人都累倒的时候,米勒跑出去却倒在了贾丝廷的身上,无疑贾丝廷成为了那个幸运儿,让所有的女人羡慕妒忌恨。
“这不是运气,这是美德的奖赏。”米勒遗嘱的执行者这样说,当米勒死在贾丝廷的身上,朱丽叶最早说过的“身材”就有了另一种意义,它不是用来做爱的身材,也不是交付给爱情的肉身,而是获得财富的身体,而这样的身体不是运气的结果,是美德的奖赏——似乎马克·阿尔伯格又回到了传统美德之上,但那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甚至一个玩笑,美德只不过以随机、偶然的方式显现罢了。

《贾丝廷和朱丽叶》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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