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05《喜鹊谋杀案》:你已经事先得到过提醒
侦探小说完全围绕真相展开:不多也不少。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当你读到最后一页,发现每一个字母i都点上了点,每一个字母t都加上了一横,这与生俱来的魅力难道不让你感觉心满意足吗?
——《侦探的工作》
侦探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是为了在抽茧剥丝中找出凶手,找出凶手,是为了揭开隐藏在其中的真相,但是这是唯一的目的?当读到最后一页,字母i点上了点,字母t加上了一横,是不是意味着不确定的世界变成了确定的存在——如果字母i从一开始就点上了点,t最初就是加上了一横的字母,或者说,在小说第一页的时候,就已经暗示了真相,那么还会有“与生俱来的魅力”?还会让人“感觉心满意足”?
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是:“我以前是侦探,而现在是凶手。你知道吗?我想,我更喜欢现在的身份。”以前和现在的身份构成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的“真相”,喜欢最后一页的身份,就是喜欢自己成为“凶手”,喜欢自己在整个案件中扮演“作者”,而实际上,安东尼·霍洛维茨在最后用编辑苏珊的这句话作结,不是为i加上一点,为t加上一横,而是早就写好了i和t——打开小说,在“安东尼·霍洛维茨重要作品年表”之后是一句话:“阅读之前没有真相”。阅读之前没有真相,暗示的是:阅读之后才有真相,但是当一切变成了预设,真相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种确定?安东尼·霍洛维茨的技巧关键在于:故意制造不是真相的线索,让人误入歧途,最后才将i点上点,将t加上一横,而等到翻到最后一页,小说建立的不是和真相之间“不多也不少”的关系,而是将小说本身拖入到预设的真相里。
小说和真相之间产生的这种错位来源于霍洛维茨身为“作者”的一种分身设计:小说是《喜鹊谋杀案》,翻开第一页出现的是第一重作者安东尼·霍洛维茨,安东尼·霍洛维茨重要作品年表、“阅读之前没有真相”的题辞、安东尼·霍洛维茨介绍和主要人物表,构筑了和第一重作者相关的文本,第一章“伦敦,伏尾区”也是这个文本的一部分,它在1-5页的文本里构成了小说的序章;而从第5页至247页是另一部小说,小说名也是《喜鹊谋杀案》,这是第二重的文本,这个文本的作者则是艾伦·康威,《喜鹊谋杀案》是阿提库斯·庞德侦探系列中的第九部,丛书简介、阿提库斯·庞德系列丛书列目和有关阿提库斯·庞德的热评构成了和第二重作者相关的文本。同为侦探小说,同样取名《喜鹊谋杀案》,霍洛维茨构建的双重文本是小说中的小说,是案件中的案件,是真相中的真相,嵌套的结构本身就是为了制造足够的悬念,甚至从一开始就将读者带入到了迷宫里:在对艾伦的热评里,有两个评论者,一个是伊恩·兰金,他被誉为“苏格兰黑色之王”,2005年获得英国犯罪小说作家协会颁与代表终身成就的钻石匕首奖,他对艾伦的阿提库斯·庞德系列小说的评价是:“我是阿提库斯·庞德的粉丝。他将我们再次带回到犯罪小说的黄金时代,提醒我们不忘初心。”另一位是罗伯特·哈里斯,他是英国知名畅销小说家,代表作为《祖国》《密码迷情》等,他对艾伦的评价是:“艾伦·康威显然已经和内心的那个阿加莎·克里斯蒂心灵相通。祝他好运!我非常喜爱他的作品。”
艾伦·康威是霍洛维茨笔下虚构的作者,“阿提库斯·庞德系列小说”是霍洛维茨笔下虚构的小说,《喜鹊谋杀案》当然也是一个虚构的文本,所以伊恩·兰金和罗伯特·哈里斯对艾伦小说的评价当然也是霍洛维茨的虚构,但是评论者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作品和荣誉也是有据可查的,当虚构和真实混杂在一起,霍洛维茨就开始了他身为作者的技术主义之路,而这条技术主义之路几乎和侦探小说天生具有的悬疑性天衣无缝。艾伦创作的《喜鹊谋杀案》在向阿加莎致敬的童谣中展开,掘墓人杰夫在葬礼上抬头看到了天上的喜鹊,他马上想到了那首耳熟能详的童谣:“一只喜鹊,悲伤现;两只喜鹊,欢乐扬;三只喜鹊,女儿笑;四只喜鹊,男儿闹;五只喜鹊,银闪闪,六只喜鹊,金灿灿;七只喜鹊,藏秘密;永远不会告诉你。”艾伦的小说就是将童谣作为每章的标题,以此提示从“悲伤现”到“藏秘密”的叙述结构,而这个结构以四个人的死亡串联起来。
第一种死亡是“玛丽之死”,开篇“一场葬礼即将举行”开门见上将玛丽之死推陈出来,马格纳斯爵士家的女管家玛丽·伊丽莎白·布莱基斯顿在一次用吸尘器搞卫生时,被电线绊倒,摔下楼梯,扭断了脖子一命呜呼。当然这是在死亡发生后赶来的园丁布伦特和布伦特打电话给医生雷德温之后,两个人打开门对死亡做出的结论,这当然是基于表象的一种判断,也预示这不确定的世界慢慢打开。玛丽之死牵涉出埃文河畔的萨克斯比村庄这个虚构地名里的诸多人物,而每一个人物的出场似乎都变成了不确定世界的一部分。牧师罗宾·奥斯本在为葬礼的致辞做最后的润色,他的妻子汉丽埃塔却极不理解丈夫致辞里对玛丽的赞誉,“每个人都赞美亡者,说他们多么善良、多么慷慨,但在内心深处,他们知道这不是实话。”汉丽埃塔的这种想法源于一个事实:“我从来都不喜欢玛丽·布莱基斯顿……”医生雷德温面对玛丽之死,回想起曾经有一次玛丽来过自己的诊所,后来诊所里丢失了一种毒药,它是毒扁豆碱,是一种治疗颠茄中毒的药物,雷德温原先是为汉丽埃塔准备的,因为她曾经不小心踩到了丁格尔幽谷的一丛茄属植物,药物丢失可能和玛丽有关,因为,“小剂量的毒扁豆碱可以治疗这种植物中毒,但是大剂量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
古董店店主约翰尼·怀特海德因为切到了手曾经也去过诊所,他或者也有嫌疑,但是他提供的却是另一个信息:“他非常喜欢布莱基斯顿太太。那两个人可是亲密无间啊!”他所说的他就是玛丽的雇主马格纳斯爵士。从马格纳斯身上又牵涉出一个人克拉丽莎·派伊,她和马格纳斯是双胞胎,但是因为雷德温的父亲埃德加在接生的时候说先出生的是马格纳斯,所以他继承了爵位,在父母去世之后他获得了房子,克拉丽莎可以说一无所有,所以在内心来说,她渴望复仇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玛丽之死当然无法避免要提到一个重要人物,他就是玛丽的儿子罗伯特,玛丽的丈夫很早就逝世了,罗伯特和玛丽生活在一起,但是奇怪的是他一直试图从母亲身边逃离,后来马格纳斯出面为罗伯特找了一份工作,罗伯特在一次修理汽车时千斤顶从支架上滑落,因为这次受伤他认识了乔伊,乔伊成为了罗伯特的未婚妻,但是罗伯特和玛丽的关系似乎因为乔伊的出现越发紧张,在一次争吵中,罗伯特甚至威胁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我真希望你摔死算了,让我清净一会儿。”
吵架变成了诅咒,而玛丽最后的确是摔死了,所以罗伯特的这句话也称为了“玛丽之死”的一个线索。“玛丽之死”让相关人物登场,在葬礼举行之时,现场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杰夫一直没注意到他,他站在人群的最后,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葬礼结束,杰夫找不到这个神秘人物,而抬头的时候发现喜鹊们也不见了踪影。在相关人物出场编织了一个看起来庞大而复杂的网络之后,就该侦探庞德出场了,六十五岁的庞德已经身患绝症,他正在写一本叫《犯罪调查全景》的书,助手詹姆斯·弗雷泽打印出了最新写完的一章,庞德预感到自己可能无法完成此书。而此时侦探所里进来一个女人,她就是乔伊,乔伊讲述了自己和罗伯特认识并相爱的过程,也交代了罗伯特和母亲之间的紧张关系,更重要的是罗伯特吵架时说的那句话成为了人们对他怀疑的理由,乔伊希望庞德能破解玛丽之死背后的真相,“罗伯特和我一起参加了葬礼,当然,这太可怕了。但更加糟糕的是人们看他的眼神……还有从那之后的风言风语。”
实际上,乔伊找到庞德在霍洛维茨的叙事中具有多重意义,一是交代了两周前玛丽之死,从周边人的不同态度引出了死亡的可能性猜测,从而让侦探庞德出场,使得事件变成了案件;另外,乔伊在对庞德讲述罗伯特和玛丽之间紧张关系的同时,又引出了另一个死亡:汤姆之死。那时的汤姆十二岁,罗伯特十四岁,在派伊府邸的大型湖泊里,汤姆溺水身亡,按照乔伊的说法,两兄弟关系很好,当汤姆掉下水后,罗伯特试图去救他但是没有成功。从那时开始,罗伯特背负了巨大的心里压力,面对玛丽也活在阴影中——但是乔伊告诉庞德,他没有杀玛丽,那句骂人的话只不过是罗伯托情绪激动时说的话,当然不能成为罪证,“我们不需要他母亲的许可就可以结婚,她又没有掌握经济大权什么的,我知道罗伯特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庞德听说了罗伯特和玛丽的故事,但此刻的庞德并没有接手这个案子,指导第三种死亡发生,那就是马格纳斯之死。
马格纳斯被人血腥地砍掉了脑袋,而凶器就是马格纳斯自己的那把佩剑,马格纳斯之死将整个事件引向了更为复杂的境地,大门左边泥土上的男人掌印,马格纳斯在笔记本上留下的阿什顿H、Mw和一个女孩的符号和文字,桌子上一封指责他开发丁格尔幽谷破坏生态的信,还有布伦特看见神父罗宾骑着自行车经过的证词,以及罗宾身上的血迹,一切都疑点重重。如果说玛丽之死还存在着意外的可能,那么马格纳斯被砍掉了头颅一定是谋杀,庞德围绕着周边的那些人展开了调查,每一条线索都可能是证据,每一个证据都可能揭开真相,而在寻找案件蛛丝马迹的时候,第四个人死了,他就是雷德温的父亲埃德加,和其他三个人的死亡都存在可能性不同,埃德加的死是老去之后自然之死,但是他的死背后却牵涉出更重要的线索:当初他为派伊府邸的双胞胎接生,是被逼将马格纳斯说成了先生出来的,而事实刚好相反,正因为他颠倒了出生的顺序,让两个人的命运彻底改变,“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了。马格纳斯得到了一切,而克拉丽莎一无所有。”死之前埃德加说出了这个秘密,实际上也意味着他揭开了深埋于岁月中的真相。
随着第四种死亡的发生而现出了真相,《喜鹊谋杀案》中所藏的秘密都一一被揭开:马格纳斯的命运出现转折,罗伯特回忆起他曾经杀死了汤姆的那条叫贝拉的狗,又讲述了汤姆在湖里淹死的前后经过,“布伦特最先发现了他,把他救了上来。我听见他在喊叫,于是穿过草坪,跑过去。我帮忙把他放在干的地面上,努力施救,就像学校里教我们的那样,但我无能为力。”而从罗伯特和汤姆的故事里必然引申出另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玛丽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马修,而他正是在玛丽的葬礼上出现的神秘人。庞德找到了马修,马修承认和马格纳斯之间存在的矛盾,也交代马格纳斯被杀死的那天去了他家里,他和马格纳斯的矛盾就是因为汤姆之死。庞德在调查中发现了藏在湖泊里的秘密,“马格纳斯·派伊爵士藏起来的那块‘愚人金’ ……我相信,一切都围绕它展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庞德告诉弗雷泽的一个结论是:“他杀了他的妻子。”
从玛丽之死到汤姆之死,从马格纳斯之死到埃德加之死,四种死亡相继发生,它们可能是意外,可能是谋杀,谋杀他们的凶手可能是不同的人,也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在这个《喜鹊谋杀案》中,身为作者的艾伦制造了太多的悬念,而很多悬念可能只是一种推测,甚至只是为了让人误入歧途。真相没有最后出来,关于文本的意外就发生了:艾伦的这部小说没有写到结尾,它戛然而止于最关键的情节,于是真相本身变成了一个悬案。由此,霍洛维茨从第一重的《喜鹊谋杀案》进入到第二重的《喜鹊谋杀案》,艾伦是作者,而三叶草图书公司的编辑苏珊则是读者,既是读者又是编辑的苏珊在没有读到最后真相的时候,发生了第五种死亡,收音机里播放的晚间新闻中第四则消息是:艾伦·康威死了。艾伦之死构成了庞德探案之外的死亡,这种死亡对于三叶草图书公司来说,可能意味着损失,因为艾伦是公司最大牌的作者,《喜鹊谋杀案》大卖被寄予了最大的希望,而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艾伦之死在本质上具有另一个隐喻:作者之死。
作者死了,只留下身为编辑和读者的苏珊,而苏珊在这个戛然而止的故事面前,首要的身份是读者,她必须找到艾伦小说的最后一章,她必须知道到底是谁杀死了马格纳斯,所以她开始寻找遗失的文本,但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苏珊的身份慢慢发生了改变,在对真相强烈的渴望中,她成为了将真相交到读者手中的编辑,而编辑的身份,在侦探小说里就是侦探,她开始调查艾伦之死,最后身份的再一次转换,则将自己变成了作者:当艾伦死去,是小说的作者之死,苏珊从读者变为编辑,再从编辑变为作者,在这种替换的关系里,小说文本和案件本身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和《喜鹊谋杀案》第一重文本里的案件铺设一样,霍洛维茨在《喜鹊谋杀案》第二重文本里一样设置了各种陷阱,一样设计了各种可能,一样制造了各种悬疑,甚至第二重文本和第一重文本实现了互文:三叶草公司主编查尔斯所养的那条拉布拉多也叫贝拉;艾伦出柜的男友是詹姆斯·泰勒,对应的是庞德的助手詹姆斯·弗雷泽;艾伦有一个妹妹为他打理出版事宜,看起来也是马格纳斯和克拉丽莎的翻版,还有牧师的名字和在玛丽葬礼上的牧师名字存在着某种关系,艾伦的遗书内容是打印的,信封是手写的,而指责马格纳斯破坏幽谷的那封信,封面是打印的,内文则是手写的……一切仿佛预示着两个文本的叠合,而这种叠合让苏珊更像一个侦探,更是一个作者,“你也许已经想过,我编辑了二十年侦探小说,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桩谋杀案。艾伦·康威没有自杀。”除此之外,艾伦故事被展开之后,线索也不断出现,艾伦的姐姐认为艾伦的创作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轨道,庞德系列小说给他带来了荣誉,但是也压垮了他;查尔斯和艾伦在饭店就小说出版的细节发生争吵,“我不要——”的背后是什么?而实际上服务生唐纳德·李亲见了这场争吵,他告诉苏珊的是,艾伦《暗夜的召唤》的情节盗用的是自己的创意;还有艾伦和制片人的矛盾,和妻子之间的纠葛;而苏珊在分析推测中,也发现了文本间的互文,人名中关于鸟的隐喻……
这似乎依然是一个谜,霍洛维茨在双重文本中制造了更为复杂的谜样世界,但是当他把苏珊从编辑变成了作者,实际上改变了案件侦破本身的路径。如果说在侦探小说中,作者创造了各种悬疑,那么,作者无疑就是制造了谋杀案的凶手,而文本的编辑,对应的则是侦探的身份,作者和编辑,凶手和侦探,构成了对于文本真相揭露相互撕扯的两股力量,但是在苏珊逐渐由编辑变成作者取代艾伦的位置,她就是从侦探变成了凶手,被卷入其中成为了案件本身,“这本书改变了我的生活。”不仅仅是自己离开伦敦和男友安德鲁去了希腊,不再从事原先的工作,失去了众多朋友,而是改变了身为作者的“艾伦之死”具有的文本意义:有作者和编辑,有凶手和侦探,却完全取消了读者。
作者创造文本,编辑修改故事,在作者和编辑、凶手和侦探共同创造的故事中,故事变成了只为自己而读的文本,第一重文本的《喜鹊谋杀案》在最后丢失的篇章找回之后,一切的疑惑都轻易而简单地被解决了:庞德问罗伯特的一句话是:“但是你弟弟已经被救上岸了。你父亲说他就躺在于的地上。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又冷又湿?”庞德揭开了其中的原因,“因为不久之前他和他弟弟在湖边打架。他淹死了他弟弟,杀害了他。”就是从这个疑点出发,庞德锁定了汤姆之死的凶手,而从这个线索出发,罗伯特和玛丽之间紧张的关系背后是马格纳斯,所以马格纳斯也是被罗伯特杀死的,而玛丽并不是被谋杀的,她的确是意外身亡——“永远不能说的秘密”作为最后一章,将此前的悬疑全部解开,真相来得如此迅速,霍洛维茨似乎只是站在作者的角度,毫不费力地让凶手自己说话,读者当然从来不在被考虑的范围里。
同样,在第二重的《喜鹊谋杀案》中,苏珊从侦探也变成了凶手,她在最后时刻也轻易破解了艾伦之死,仅仅是九本书名字组成的“AN ANAGRAM”成为一个异位字谜的游戏,苏珊就发现了查尔斯的野心,而在偶遇了打字员杰迈玛之后才知道在自己得到文稿之前查尔斯已经阅过了,以致有了后来的争吵,苏珊潜入查尔斯的房间也终于发现了那份藏起来的第七章,秘密被揭开,所谓的遗书,所谓的照片,都是查尔斯的阴谋,苏珊也在被卷入中轻易破案。在这个案件中,霍洛维茨同样只让苏珊作为侦探发现了真相,然后让她变成作者,在偶然发现和游戏中成为了“凶手”——但是,不管是第一重文本还是第二重文本,相同的《喜鹊谋杀案》只有一个凶手,一个作者,那就是安东尼·霍洛维茨,他设置了陷阱,他破解了陷阱,他制造了谋杀,他也揭开了真相。
只有作者,没有读者,案件在自圆其说中缺失了“你”,“我希望,我不必再进一步说明了。与我不同的是,你已经事先得到过提醒。”苏珊是我,是被自己卷入其中的我,是被案件改变了生活的我,是成为了作者和凶手的我,但是在我提醒之后,你自动被取消了参与可能,当“你”不再参与,不再被卷入,不再发现可能,i的点早就点上,t的一横早就加上,霍洛维茨也早就赶走了那些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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