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09 《河流上的事情》:卑微却幸福地生活着
我一直不知道,是诗歌让我对广西格外亲切,还是因为广西让我觉得距离诗歌很近,总之,关于陈前总,这两者紧密结合在了一起。八月,在我去南宁的路途中,《河流上的事情》已经寄出了,诗歌以更快的速度抵达了我,漆沙龙、北流,子非鱼,这些词语像旧年的记忆纷纷涌出,让我的广西之行完全从简单旅行变成了寻找诗歌的一次行走。
尤其是关于河流。南宁的邕江,属于珠江流域西江水系,而陈前总生活的北流,自南往北流淌的北流河也是西江支流,蜿蜒,漫长,最终水与水可以流淌在一起,就像诗歌和诗歌,也完全在一样的世界里沉浮。“我坚信,每个人心中都是有条河流的,这犹如身上的血脉,连接并支撑着我们所有的记忆和梦想。”陈前总说,而这样一条河流,在南方行走中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记忆和梦想”中,和陈前总一样,我发现活着,“总是要坚守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是的,那条河流穿过时间,穿过记忆,穿过南宁和北流,穿过写作的笔和阅读的手,又汩汩流出了我们坚守的东西,“河流上的事情”就是诗歌的事情,就是那些“更辽阔,更浩大,更深邃”的事情。
一条形而下的鱼,这是我曾经对陈前总诗歌评价的题目,说实话,我很不习惯用陈前总来代替子非鱼,我一直觉得子非鱼是一种诗歌的意象,可以轻易抵达我,轻易抵达曾经的那些诗句,但是当我拿起这本《河流上的事情》,阅读陈前总曾经和现在的诗歌,我才发现,子非鱼成为陈前总,这样的蜕变就是触摸我们心灵最软弱的地方,他一直像那只秋天的蚂蚁一样,“保持着惯有的重量和身姿/爬了二十年还爬,目光坚定”,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发出的疑问:“是谁高大却卑微地生活着/又是谁卑微却幸福地生活着。”(《秋天的蚂蚁》),个体生命的卑微丝毫不能阻挡我们面对诗歌的欣喜。
卑微或许是包括陈前总这个名字在内的现实,这是无比低下接近大地接近尘埃的存在,是“一只花猫懒洋洋地穿过城市午后的阳光”,是“一双筷子静静搁在桌上”,是“梦中和一个人打架”,就像几年前我在《一条形而下的鱼》中对他诗歌的评价一样,他“用片段来诗意地解构。在片段中,我们总是被别人误读,总是在物质中保留一点点被强奸了的意志。生存多么世俗,但诗歌无罪。”而这种卑微感带来的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消失:“最终他们长大了,他们走了/留下一声叹息”(《大地上的婴儿》);“运草车缓缓穿过城市/走得如此慢,以至于人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运草车穿过城市》)。在这些诗歌中,我们读到的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的逝去,缓慢地发生着改变,谁也没有注意,却抽去了我们身体里的那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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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无奈,城市的侵袭,但是卑微并不一定都是弱小者的无奈逝去,这些也并不是陈前总在“进城”中所感悟的一切悲观,陈前总却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那些高大的影子,无比幸福,这幸福是田野中的水稻:“她的不羁和高贵,高傲和朴素/让每一个懂得生活的人感动和珍惜”(《田野中,一株水稻》);这幸福是我所认识的次瓦:“有手,有脚,有青春和梦想”;这幸福是一个民工的幸福睡眠:“他用微微的鼾声/轻轻加入这个城市早晨的大合唱”,这幸福也是看到希望:“一个乡下进城的孩子,手执诗书/再次诗声如诵”(《玉林:云天宫》);看到温暖:“乡村的夏夜 奶奶的腿/我咬着月亮的一角甜甜入睡”(《和一只蚊子的对视注定是遗憾的事情》);也看到激情,在山顶和诗人一起“一人一瓶干了”(《幸福像花儿开放》)。总之,这幸福就是陈前总:“我说陈前总,一个孤独的男人/午夜的白光灯下,他开始和幸福/如此接近”。
生活的边缘化,并不能改变他们对待世界的温情和乐观,这或许就是陈前总在河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诗歌,看到了向前流淌的精神,那些一直坚守的东西,只有心里长存着这些东西,才可以使自己成为王:“我就是我/刚从子宫里奔跑出来的婴儿/我要重新认识父母亲,还有那些感恩的诗行/我要重新打量天空河流,还有那些洁净的事物”(《我是国王,神也是》),
诗人非亚说陈前总似乎是个酒鬼,酒量很大,嗓门也很大,从他的诗歌中能读出那种豪气和霸气,但更多的是对于事物细致地体会,对于细节的把握,“我越来越觉得蹦极和诗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蹦极仿佛是脱离了躯壳的体验,正是他在诗歌中寻找的那份真实,那份“接近躯壳和内心,接近表原和本质”的真实,那份“更辽阔,更浩大,更深邃”的真实。这就是诗人陈前总呈现给我们的信仰:“我看见一盏神灯在远方摇曳/借着这光 我在黑夜里边走边唱/歌唱我的黑色灵魂行走在朝圣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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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百年“江湖”
顾后: 蝉鸣:未曾抵达的黄昏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