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08 金叶奖·红花会
又是一套西装笔挺的范儿,只是一年一次的使用率让它布满了灰尘,掸去尘土,系好领带,坐于席位之上,这一天多少就该是正襟危坐的,不敢造次的,美好祝愿加上殷切希望,自上而下的传播方向符合新闻的一贯路线,当我目光滑向会场那么多同行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身份缺失的感觉,是记者?铁肩担道义?健康向上的网络文化?如此,让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媒体是走狗。”我小心翼翼发布的微博让我如坐针毡,这个日子变得敏感,变得不可言说。
会上颁了个奖,叫“新闻宣传金叶奖”,一直不明白为啥叫“金叶”,看评奖标准似乎突出从事新闻工作的年限,“年龄50周岁以上者(含50周岁)须实际从事新闻宣传工作22年以上,年龄在50周岁以下者,须实际从事新闻宣传工作18年以上”,热爱新闻事业,具备良好素养基本上都是前缀词,老骥伏枥,年老色衰才是关键,大致想来,这金叶也是安慰为新闻事业勤勤恳恳、辛辛苦苦、老老实实的新闻工作者在退休之前的一份荣誉,是对背后默默无闻的赞许和肯定,金叶当然衬托的是红花,这红花是什么,当然,你懂的。
红花肯定和红花会无关,但也是不小心叉进去了,搜索:红花会创建于清朝雍正年间,创始人红花老祖本姓朱,乃为救天下苍生而建。时至乾隆年间,红花会众已达七余万,遍布大江南北,实乃天下第一大帮。这红花会,详见金庸小说《书剑恩仇录》和《飞狐外传》,其实按照金庸的说法,红花会是他创造出来的,历史上没有。
这就有些偶然的成分了,红花会牵强比作记者队伍倒也有几分相像的,比如“为救天下苍生”基本等同于“铁肩担道义”,会员达七余万,在当时来说是天下第一大帮,而在目前的记者队伍,到底有多少,却是一个隐秘数字,在搜索引擎上无论如何查找,都没有确切的数字,这是绝密?还是机密?或者只是保密而已,总之是无法获悉具体数字,所以很容易想到第三个特点:虚拟性。红花会只属于金庸,它在历史之外,在替天行道的侠客心中,在韦小宝的脚底板上,而作为新闻工作者,除了职业这种养家糊口的属性外,有多少是“为救天下苍生”而“铁肩担道义”?有多少是可以说真话?对于中国目前的体制来说,喉舌论将是不可逾越的沟,你再有多少雄心壮志,你只能跌进沟里,挣扎一番,或者爬回来。身份的缺失带来话语权的缺失,“中国没有记者,有的只是赤色宣传者,黄色传播者和黑色代言者。”
记者这个称呼更多折射的是居民堂之高的政治投机,当下,全国新闻战线正在开展的活动叫“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各媒体、各部门纷纷制定计划,下乡蹲点,用最带泥巴味的报道来实践新闻的“三贴近”,其实,我一直反感这样的形式主义,“走转改”根本不是创新,其实违背新闻规律,一场全国性的新闻作秀无非是在证明记者就是一群浮夸的人,一群不在现场不在基层的报道者,他们高高在上居庙堂之高,却不处江湖之远,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一直以来就是一句空话,而现在,风风火火“走转改”倒是成为了一种工作业绩,大肆宣传。这基本上就像表彰不盗不抢者一样,本属于正常恪守的道德准则和法律底线,却成为楷模和榜样,实在有些可笑。
而现在进入了“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时代,论坛、微博、社区已经成为另一个“消息播报”重地,非职业记者对新闻线索和信息的发现、搜集、传播、分析已经会越来越普遍,“自媒体”在勃兴,全民记者时代似乎正在靠近,居民堂之高折射的政治利益让记者只能成为一种职业,理想主义当然死得很快,我说默默送别英雄,其实从来没有过“铁肩担道义”的英雄,“为救天下苍生”红花会也就只是一个虚构的符号。
“某日立冬,盛德在水。”今天是立冬节气,古有“拜冬”之礼,宋代每逢此日,人们更换新衣,庆贺往来,一如年节,清代“至日为冬至朝,士大夫家拜贺尊长,又交相出谒。细民男女,亦必更鲜衣以相揖。”在金叶飘香、红花灿然的季节,记者节日之贺,似乎正应景,一套风雅颂骨质瓷,一张交响乐门票,礼轻情意重,“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我们迈开大步,走向草木凋零,蛰虫休眠的隆冬时节。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