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28 最后的午餐
“一个凝固的时刻,每个人都看见每把餐叉尖上戳着什么。”这是彷如梦幻形成的意象,刀叉上的东西并不都是可以成为吃下去的食物,在那凝固的时刻,就像在阅读一部错乱的小说,它被分解成无数的可能,最后成为无数的结局,而每个人也都是碎片,在一个并不自给自足的现实里,成为一个寓言。
他说是母体,他说是艺术,他说是病症。在即将送入嘴巴之前,每一种可能都被假设了,首先是握在手上,然后是凝视刻,幻化成的那一个个故事都会走向不同的结局。《黑客帝国》里的母体变成我们无法逃脱的程序,即使拔掉电脑线路,它一样在我们的头脑中运转,被控制地送进嘴巴,进入身体,控制新陈代谢控制日常生活,控制言语和行动,控制最终的意识——即使汤勺弯了,你进入了一个自主意识的世界,可是脑子后面还是装上了跟踪器。或者它是一场行为艺术,《极度寒冷》里平静地用刀叉切开一块晶莹透明的肥皂,然后送进嘴巴,咀嚼,下咽。起初是没有痛苦的,甚至是享乐的过程,但是在真正进入身体排除意识的时候,它便成为一种恶心的产物,刺激肠胃,并且最终以痛苦的方式宣告身体的无力。
而最后的文本是关于《裸体午餐》的记叙,一个凝固的时刻降临,餐叉上戳着什么启示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在“誓不放过”的座右铭下传递着怎样的狂躁,而这种狂躁必定变成和刀叉无关的疾病,两个特殊的反应是觉得一切都很危险;轻度的偏执狂。正是因为在一个被设计的场景中,食物逃脱了它的属性,而被赋予各种传奇的特点,不管是平淡乏味,还是美味可口,都是阴谋论的代表,甚至在一个被制造的偏执假象面前,还可以列出比行为艺术或者母体幻觉更恶心的菜单:
骆驼尿清汤加煮蚯蚓
阳光催熟的刺鳐鱼片
古龙水浇淋,荨麻点缀
特级牛胎盘
沥出的曲轴箱油烹制
佐以开胃臭蛋黄酱
以及压扁的臭虫
已经不再餐叉上了,连“凝固的时刻”也取消了最传统的意义,它逃离了达尔文主义新陈代谢进化的可能,已经成为意识的一部分:本能即宿命,被驱使、被决定和被构造的种种动物本能,在意识和理性下变成了一种挣扎,仿佛上帝在注视着一个异教徒,在痛苦的边缘消灭本能,消灭物欲。
但宿命一直就没有消失。文本从来不具有偏执的意义,只有日常生活,只有一日三餐,当意识和理性被埋没的时候,看起来才像是抵达了一个宿命的中心,那是和身体有关的寓言,和一切的自我命名有关,食物、欲望,以及艺术和母体,不管是形而下还是形而上,在一个个体组成的世界里,完全变成了一种叙事。比如端坐在那里,看见了那些远离自己的艺术形式,或者文本内容,阅读或者收看,却很自然地将自己从虚构的世界中挣脱出来,没有餐叉,没有菜单,没有食物,只有无尽属于自己的被折磨的现实。
有时候甚至还有水,变成一种食物,张开欲望的嘴巴,然后进入身体进入日常生活,然后流出体内变成排泄物。简单的流程可以忽略不计,而最后也一定是在个体自我命名中被取消,没有母体的幻觉,没有肥皂的恶心,没有毒品的偏执,到最后送进嘴巴的只是一个趋向无的极端形式,而最后,它在自我的内部改变了意识,改变了理性,改变了数字,改变了生存的形式,像疾病一样蔓延扩散,吞并身体。
刀叉放置在一边,用筷子夹起臃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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