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25 从此再无续集

每个人都是一扇半开的门
通往一间共有的房间。
    ——特朗斯特罗姆《半完成的天空》

其实,被一首诗歌击中,会显得毫无知觉,只有当真正的诗意年华远去的时候,转过身来看见的才是那些流俗的东西,那些在心底里被封闭的一切。中断行程的不是懦弱,不是恐惧,也不是兀鹰的翱翔,如阳光,突然就射了进来,把整个天空割裂成现在和回忆,自我和他者两个部分,而那道裂痕像是变成了永久的符号,刻在我们都未曾飞翔的高度。

老马的头发简短有力,但是白发还是增添了几根,行程基本上是推迟了几天,昨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那个声音依旧是熟悉的,慢慢解开的是一段时光里的行程,一段只是向前而且充满理想主义的行程。行程的终结是在毕业的时候,而之后的几次重逢也是隔了厚重的时间,比如1996年的慈溪之行,比如2009年的北京之行,比如2010年的天目山之行。匆匆而又匆匆,中间似乎还有把酒的情结,但是在某次被击中,总觉得仅存的诗意年华在慢慢消逝。

诗歌只留在年轻的故事里。当离开4088离开学校离开那个冬天的时候,天空的确是空的,虚无的样子很像从此各奔东西的人生。和我们安于一隅的现实相比,老马的北漂显得有些大胆,所谓体制内外,其实看起来是两爿天空,但其实,内心都会听到自己心中渴望的呼唤。不管是沉浮也好,也不管是困顿也罢,或者是生计,是事业,总之是在一种无根的状态中寻找自己的定位。电影或者是老马毕生追求的目标,但是在一种职业与理想之间,到底会留存多少真实的东西。

坐在一起,是谈到了老马的电影,前年的《四戒》,以及今年作为投资拍摄的电影,也去了戛纳,还准备今年去台湾金马奖,但都是一种经过,即使这经过中有驻足,有停留,甚至有沉思,但在不可阻挡的岁月面前,还是显得匆匆。电影或者改写了他的生活节奏,甚至融入了他的生命体系,而对于我来说,电影仅仅只是坐在电脑前的浏览,这个过程杂夹着节目的停顿,杂夹着画面的霉点,以及镜头的摇晃,甚至还比不上所谓的欣赏,但是这些电影并不对我的生存构成威胁,或者说我是走在电影之外向里有限张望的一个人,里面的融入和付出,里面的构思和创作,都和旁观者没有关系。

一扇半开的门,属于我和老马,而通往那间共有的房间只有在重逢的时候才会打开才会容纳。酒忽然就想喝了,一口下去,是辛辣的感觉,之后是绵长,是激昂,再也不能阻止地释放出来。两个月,或者更久,酒已在身体之外,而只有面对那一间共有的房间时,才会闻到久别重逢的味道。当然在电影之外,会说到那东西向的4088,一间可以容纳六个人的宿舍,一间后来就没有搬过的房间,一间上铺和下铺都是兄弟的房间。狭小、凌乱,在记忆的世界里,它最后却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意象。不久前,我甚至有过去那里看看的想法,但是雾霾、下雨让这一切变成了奢望,我甚至跨不过那扇大门,18年的时间,那个房间始终以一种拒绝的方式呈现出来。老马说他大概去看过,又说可能已经被拆了,总之,某种不确定已经让90年代末的记忆变得苍老。

回忆有罪,是因为我们找到的都是流逝的影子。坐在夜晚的茶室里,黑暗被暂时搁置在窗户外,而我们只想给不是太远却总是不能见面的兄弟打几个电话,在电视台的吴巍峰,在当副局的老虎,他们距离我们是几个城市,但他们都以声音的方式回到现场,还有远在新疆援疆的阿柳,似乎连电话都接不到了。在记忆中,几个人甚至没有一次聚在一起,远和近,都只是那么短暂地走到一起,就像那些共同度过的诗意岁月,都换做了各奔东西的现实。

岁月已经拉长到了十八年,而时间的宽度呢?似乎一直是这样狭窄的,那天空里到处是飞鸟的痕迹,可是飞过了天空还是空,而我们共有的房间,在一场淋漓的雨中变成了虚设的场景,半完成的不光是天空,也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理想,我们被割裂的岁月,以及那间狭小、凌乱但温情的4088——半开的门,却无法关闭,但从此却再无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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