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6-14 飞翔的复仇终结斗牛士神话

2014年巴西世界杯第二日战报：

·墨西哥1-0喀麦隆
·荷兰5-1西班牙
·智利3-1澳大利亚

“第七颗是魔鬼自己的子弹。他会替你射出第七颗，就算扣扳机的是你。但另六颗绝对会命中目标，尽管你从没用过枪。”
         ——【英国】安吉拉·卡特《焚舟纪》

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朝，这是已经苏醒的君王，这是复仇和复辟的英雄——当没有浪漫色彩的过去已经在四年前消亡，荷兰人用飞翔的姿势撕开了斗牛士死去的真相，飞翔的范佩西，孤胆的小飞侠，跃起的德弗莱，他们用西班牙无力企及的高度砸碎了一个王者的神话，所谓复仇，就是用无冕之王的霸气将卫冕冠军打回原形。

四年前他们站在大力神杯面前争夺冠亚军，四年之后他们在小组第一轮相遇，轮回的故事总是充满诡异，充满传奇，对于荷兰队来说，曾经，他们离大力神杯只有5分钟的时间，他们离世界冠军只有一个球的距离，但是当丑陋已成丑陋者的墓志铭，重新醒来的他们更愿意听到的一句话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世界杯冠军，欧洲杯冠军，西班牙已经在四年的时间里完成了斗牛士的神话，而当终点变成一个新的起点，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眼泪如暴雨倾注的夜晚，一个白衣飘飘却成白色魔咒的死亡。

巴西萨尔瓦多新水源球场，这里没有血性的红色，也没有充满诗意的橙色，白色的西班牙，蓝色的荷兰，陌生的队服似乎让他们模糊了眼前的敌人，晃过眼的时候，仿佛是英格兰对阵意大利，或者德国对阵法兰西，解说员说，穿上白色和蓝色，只是为了照顾收看比赛的黑白电视机观众。白和蓝，蜕变成白和黑，而颜色里的人道主义也把这一场复仇的比赛带向了非此即彼的对立——要么是轰轰烈烈地生，要么是凄凄惨惨地死。

一个人的演戏，一个人的点球，当进攻的迭戈-科斯塔用一个踩踏的动作换来对荷兰的极刑的时候，当西班牙神话又以1-0领先上演虚幻剧情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荷兰的归来，没有看到自负深处的悲戚命运。罗本球鞋被踩而下场换鞋像是一个充满游戏的剧情，而这只不过是复仇开始的插曲，那个点球带来的是胜之不武的鄙视，是剑拔弩张的引线，第44分钟，仿佛一切都没有预演，一切都显得轻描淡写，当荷兰布林德在左路完成那个50.2米的长传的时候，白衣飘飘的西班牙才发现，天空中飞过一个影子，这是飞翔的范佩西，这是英雄的范佩西，于无声处听惊雷，一个鱼跃冲顶的世界波把球送进了西班牙卡西利亚斯把守的大门。

荷兰已经起飞

这是戳穿胸膛的子弹，这是终结神话的射门，“横刀立马，唯有范大将军。”连续三届世界杯都有进球的范佩西让圣卡西已经保持476分钟不失球的时间作古，那么近的记录，那么远的希望，留下的只有卡西利亚斯的摇头，只有西班牙斗牛士的叹息。而这只不过是开始，那一场漂泊的大雨降临在新水源球场，只有大仇恨才能换来大暴雨，也只有大暴雨才能迎来大屠杀。当2010年那个单刀球已成过去的遗憾的时候，小飞侠罗本终于出发，他施展出自己的杀手锏，停球，扣过，射门，一气呵成，在拉莫斯和皮克无奈的目光中，球偏转入网。55分钟的反超，距离下半场开场只有5分钟，这个球吹响了荷兰人进攻的号角，也敲响了西班牙走向覆灭的丧钟。

64分钟，斯内德左路任意球传中，德弗里远点跃起将球砸进空门；72分钟，急躁的卡西利亚斯失误被范佩西抢断，捅射空门得手；80分钟，斯内德直传，罗本速度狂突禁区右侧，在轻巧晃过卡西利亚斯后10码处劲射破门……从3:1到4:1到5:1，荷兰人用每隔八分钟的节奏，把复仇的子弹射进西班牙人的身体，斗牛士已无招架之力，那是水银泻地般的进攻，那是可不阻挡的激情，那是深蓝色外表下挂起的橙色风暴，当罗本最后用左手伸出五指用右手伸出一指，这个符号化的比分定格使四年磨一剑的复仇变成了西班牙的耻辱。

1:5的比分创造了西班牙球队在世界杯历史上64年最惨痛的失利，1950年，也是在巴西世界杯上，他们以1:6不敌巴西队，而今天的失利同时让西班牙创造了另一项世界杯耻辱纪录，卫冕冠军最大比分的失利。而6月13日，也是西班牙不堪回首的日子，49年前的今天，在一场友谊赛中，西班牙2比6不敌苏格兰，当时，现任主教练博斯克才12岁。而对于荷兰队来说，6月13日似乎是一种吉兆，6年前的6月13日，在欧洲杯小组赛，他们以4:1的比分大胜当时的世界杯亚军法国队，而在六年之后，在世界杯的第一场小组赛中，他们又以几乎不可思议的5:1大胜卫冕冠军西班牙！而西班牙的失利也延续着他们的“白衣魔咒”：1994年世界杯，穿白色球衣的西班牙在四分之一决赛中输给意大利；1998年世界杯小组赛，他们又以2:3负于尼日利亚；2004年欧洲杯四分之一决赛，穿白衣的西班牙输给了葡萄牙。

或许白色球衣并不一定是诡异的丧服，或许小组赛第一轮的失利带来的也并非是永远的失败——上届世界杯西班牙在首战输给瑞士之后却最终捧起了大力神杯，这也许是一个隐喻，有时候在失败中激励起力量的就是他们自己，而有时候毁灭不败神话的也有可能是自己。而这种自我决定论的命运却是荷兰人从耻辱走向复仇的生动注解，他们已经救赎，他们已经归来，他们已经飞翔，他们已经抛却了宿命，他们用华丽和血性点亮了那一抹最富诗意的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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