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14 无知者无畏

因此,你又看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向前迈进之后又都向后回归,……唯独这样世界才没能瘸了一条腿。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向前迈进,是无畏,还是向后回归,是害怕?前进和后退,从来不指向一件事件的完整意义,从来不是从起点走向终点的闭合系统,而在一种“过于喧嚣的孤独”世界里,整个夜晚都被定义为一个想象性的事件。

想象来源于一个再无可能回过去的夜,当所有的灯光,所有的黑夜,都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世界里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有了引用,没有了暗示,没有了向前迈进有向后回归的可能,而任何发生的动作都变成独立成章,一页一页翻过去,小心翼翼地看见和听到,最后是不留痕迹的注解,只要一合上书页,肯定不会有人发现,没有一个词语,没有一个句子会自动从想象性的黑夜中溢出,没有一个段落、一个篇章会自动生成故事,所以当一本并不厚实的书在打开之后又完好地合上,从来都会变成一个人的秘密。

微弱的灯光其实是照见那一片黑色脚印的,“在天色变暗的整个过程中肯定总有几个瞬间是极其独特的。”可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独特的瞬间便会被整体的黑夜淹没。迈出脚步,是向前,再向前,终于伸出手,触摸一张纸,两张纸,然后抽身出来,手上沾染上了油墨一般的痕迹,甚至连清洗都没有机会,便在迈进之后,从微弱的灯光中退身而出。不被看见,整个过程就是不在场的,就是充满无限想象的。所以当所有的灯光次第亮起,当所有的想象被现实肢解,向后回归其实已经不再是一种习惯动作,而是暗示,是自返,甚至是解救,可是已经留下的痕迹如何消弭?

“世界的最终目的就是完成一部好书”,可是那本好书在没有阅读之前,谁也不能下此结论,所以只能在迈进和回归之后,寻找想象之外的真实存在。一只脚是迈进在想象的现场,一只脚是回归到原先的生活,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瘸过一条腿,两条腿走路是走向一个完整的系统,走向一个完整的黑夜,所以在这种原本应该完整的世界里,便有了争斗,“精神斗争之可怕绝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在一个被引用到冷酷的夜里,返回其实只能证明害怕,只能证明矛盾,只能证明恐惧。

好书没有出现,合上一本书就是放弃阅读,而放弃阅读只能在一种无知的世界里行走。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知,所以向前迈步从来没有自己的方向,向后回归也不是终点,在一个被自己定义的闭合系统中,在一个没有瘸腿的现场,一切变成了自足的世界。自己在那里看见,也被看见,听见,也被听见,害怕,也被自己抚慰,秘密,也被自己揭露。于是在灯光最后亮起的结局中,在黑夜过去白昼开始的时间里,那个自己经营的秘密小园,终于有了被别人定义的形象,大海、波涛、海风、水仙,像是童年梦幻的意象,它们其实不指向善,也不指向恶,不指向现实,也不指向虚幻,在自足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合二为一。

但毕竟是看错了景观,听错了私语,毕竟是自己哺育的形象,像自己也不像自己,而当秘密的花园打开了门,在没有可能封闭在自我的想象和虚构中。梦里的语言不是由名词构成的,不是自然、童年和一本书,而是“语言在梦中只使用动词”,是营造自然,是度过童年,是打开一本书,每一个名词都被动词定义,每一个场景都是活动的场所,所以必须构建的意义在无知者面前,变成了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变成了迈进必须回归的过程。于是,同样像是黑夜的时间,同样只有微弱的灯光,同样被放置在巨大的世界里,同样是一个人的无畏却害怕,也同样被定义为一个想象性的事件,却将虚拟的因素在返回中相互抵消,而最后剩下了一个无意义却依然是秘密的小园,内心的声音说:“你只需记住负一的平方根是计算单位即可。”

负一的平方根,不是荒谬,也不是谎言,在根本不存在的运算面前,无知者只是匆匆写下了无意义的答案,在这个自成一体的世界里,只有方程式本身是必不可少的,无解也是答案,也是对于秘密的消除,只要有目的,只要能从无知的世界中挣脱出来,即使流下眼泪,即使身上有痛,当最后以回归的方式告别那个想象的夜晚,回归到现实的真实中的时候,自成一体的世界是需要安慰,需要宽容,需要劝解——所有的动词都在虚拟的名词前具有意义,所有的梦境都在苏醒之后走向终结,所有的夜晚都延续了白昼的光亮。

——没有影子,世界也没能瘸一条腿,在真实的现实里留下没有秘密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向完成一部好书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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