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10 三重门

       午夜零点，从单位到停车的小区，我必须经过三重门：离开办公室关上门，并锁上冷冰冰铁门；到市府大门口，移动门已经关闭，有些睡意的保安为我打开；车进小区，又是保安，在无聊中用审视的目光为我打开最后一道门。
       大约15分钟的时间，我便跨过了开门关门的经历，从而完整地跨过了两天，也就完成了一种重要的仪式。
       这个夜曾经很熟悉，而现在十分的陌生，黑色似乎越来越不包容我了，我也逐渐失去了对它的沉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大抵如此，在形而下的意义来说，我是在寻找归宿：一条回家的路。

        因为车库和家是在两个小区，从小区停好车回家还必须走5分钟的路。夜在街道上沉淀，很寂静，两旁都是私家车，在露天里安睡，不宽敞的道路被他们挤得消瘦起来，加上很多没有清扫的垃圾，整条街看上去肮脏、毫无秩序，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接近路的本意：被践踏、被占据和被污染。死气沉沉中，有一条狗经过，土狗，充满饥饿感，四处寻找食物，它在垃圾中不停地闻嗅，或者，还有收获，便使劲地吃起来。这个城市的狗还没有真正管起来，所以有些流浪狗还会在大街上自行其道。和那些被拥入怀的宠物狗不一样，他们自力更生，他们享受夜的宽广和自由，坚强而且不怨天尤人，是不是一种自主生活的榜样，是不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的实践者？
         可是，他们也很容易被黑夜吞噬。
         回家，一个人，灯光有些昏暗，我坦白，我还是有些害怕寂寞，在夜的巨大包围下，我甚至只能在自己的呼吸中寻找到生命的迹象。坐下，拿出一个冰冻的苹果，削掉皮，刀切在苹果身上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然后在沙发上，开始充饥。我想我大概是受了那条狗的影响，食欲大开，而我寻找食物却远比那狗直接和方便。苹果有一种很诱人的红色，加上在这个闷热季节的冰冷感觉，我幸福在食欲的满足中。是的，我也是用这种很物质的方式在消解寂寞的包围，努力做一件事情你就容易遗忘另一件事，这就是抵御。
        反刍。

         好了，一切都完成了，已经是午夜了，其实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一个人接近夜的中心，漩涡状的中心，卷入，然后排出，再卷入，最后又狠狠把你往外推。现在的我，是不符合夜的精神的，所以我只是经过，在三重门、夜行狗和色欲苹果中经过，而后，夜就回归自己，黑着它的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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