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24 处暑的黯淡目光
今年夏季,世界怎么会有这许多花
曲体和曲式都快死了
合唱,失魂落魄
神经老是打滑打滑
组不成一支夜旋律
——木心《青春 二十岁》
其实没有开花,我就看见了那一种闭拢的过程,只不过是轻轻触碰,便收缩,便垂头,便封闭,便把世界拒绝在那个光明的地方。所以不是花的绽放,也照样可以凋零,照样以死亡的方式回归到自身,而触碰的人,也会发出“曲体和曲式都快死了”的感叹。
那只不过是一个骗局,一个把自己的生命放置在死亡边缘的骗局,从此再也不会被打扰,再也不会被触碰,再也不能在夏季旺盛的时候唱出一曲生命之歌。在阳台上,在盆景里,日沐浴着,雨淋湿着,一切原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好好的活着。但是因为好奇,因为制造一点惊异,那首有关夏季的合唱便有了青春已逝的旋律,而在自然中的夜旋律,也终究不是生命最真实的状态。它只是需要安静,需要独立,需要在自己的世界里合唱。
可是,它竟然又开放了,又舒展了,又像从未经历触碰一样迎接生命的美好。夜之后,闭之后,在日光下沐浴,在雨水中滋润,本是一种自由自在的开合,本是生命状态的自然,却在一个夏季终结的时候,真正走向了它的死亡。悄无声息地降临,合唱真的“失魂落魄”,青春的枝叶再无打开的可能,是的,它成了一个标本,枯萎的标本,死亡的标本,在最后的状态中凋零成泥。或者是大风大雨的侵袭,或者是蹂躏般地打击,或者是生命必须交代的颓然,就这样死在莫名的迷局里。
一种终极方式,生命再无延伸的可能,不开放也不闭合,不经过夜也无需看见日,安静如斯,原来就是最后的独立和青春。死在这处暑的节气,“处,去也,暑气至此而止矣。”旺盛的生命在此画上一个句号,一个充满迷局的句号,在“候鹰乃祭鸟;天地始肃;禾乃登”的夏季,那么多的花,那么多的叶,那么多的安静和独立,都在突然而至的死亡面前停滞,季节深处的隐喻,似乎从来没有预兆,时间有时候便是一首绝唱的歌,不管青春几何,总要在那失魂落魄中走向终点。
处暑曾经是一个文本,一部电影,或者是一些词语,在开叉的故事里上演关于季节转换的主题,好多年,却总是以同样的方式出现,也以不变的节奏消逝。而这个刚在现实里的夏季,却无酷暑,无炎日,甚至无肆虐的洪水和台风,本身就是安静的,就是不被打扰的,甚至以为是一种恩赐,一种福祉,但是在这被突破的节奏里,那些文本,那些电影,那些词语又会在哪里?它们不会自己隐匿,不会自己逃避,看不见也仅仅是以一种叶片合拢的骗局方式换得一种惊异。
植株而已,不声张的生命状态,不抗争的弥留之际,闭拢曾经也像是抵达的死亡终点。相像,有时候就是现实,所以那句“它的目光含着毒,就像我亲身经历一样”便也像是一个宿命,看见,然后投射,便再也退不出那个已经被写好的结局。颠簸或者坚守,变异或者固定,惊异或者机械,在并不漫长的生命季节里,又有多少是可以改变的?于是,在越过那最后的终点之后,目光便开始黯淡起来,不向前,也不向后,不向左,更不向右,在目力所及的世界里看见存在的一切,笔直地看见脚下的那个方向,就在近处,就在身边,就那么亦步亦趋地离开夏季,离开植株,离开文本,离开风雨不再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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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忍者“乌拉龟”
顾后: 西方目光下的纯粹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