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6 灯红只为酒绿
大学里的班长是极爱尼采的,每次在他手上的只有一本书,那就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他拥有尼采这本著作的几乎所有中译本,当然,除了手上,还会在桌子上、枕头下存在。我们认为,班长的大学是为尼采而活的。很明显,在他的影响下,我们熟知了这个哲学家,熟知了他的权力意志和超人哲学,当然,还有酒神精神。
只是从字面上我们知道酒神狂欢是“悲剧的诞生”,那时的我们安分守己,大学生活几年几乎滴酒不沾。这种健康良好的秉性一直保持到即将毕业,后来的情况正如所有劳燕分飞、各奔东西的大学毕业生所经历的,最后的放纵和离别是通过醉酒来实现的,横卧马路亦成为最伤感的风景线。也许,就是这样的狂欢,使我喝酒的经脉一下子打开,这分明是一种毒,渐渐荡漾开来。
我爱你腹部的十万亩玫瑰
也爱你舌尖上小剂量的毒
诗人大卫的组诗《给爱或者更爱》里有着明显的酒神精神,无论罪与罚,还是红与黑,酒神精神肯定这一切,肯定生命的整体。遑论个体的狂欢,自我的毁灭,天人合一的神秘的陶醉境界,既是酒神精神的本质,莫若就是人的欲望追求,也就是生命的原动力。
诗人禾子坐在我的对面,我们没有谈论大卫,没有谈论尼采,当然,更没有谈论悲剧,或者死亡。我们的中间只有酒,泛着微绿的光。这里的一切都是狂欢式的,夏日的冰镇啤酒,很时尚地消费掉。舞曲跳跃,在苕溪岸边,这样的氛围使我很容易想到呐喊,想到伤感,想到大学老班长带来的对尼采的启蒙。
大学之后,我时常喝酒,也会有些喝醉,在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我会很容易想到酒神带来的悲剧的宿命,似乎排遣不了,像艺术一样,保持对生命的忠诚,对原始欲望和恐惧最真切的体悟和承认,悲剧里弥漫的酒神思维让人敢于直视痛苦,并在痛苦中获得快慰。酒神思维是奔放的,狂野的,是一种英雄式的悲壮。
只是我们抵达不了,我们像所有俗人一样,把酒精消耗在永久的自恋当中,深不可测。我第一次来到这个酒吧,第一次在强劲乐曲中把玩冰镇啤酒,这其实不适合我,在苕溪畔吹风夜游似乎更能和禾子这样的文化行者谈论理想或者生存。
我知道这也许是一个错误,继而演化成一个悲剧。灯红酒绿中将人类深层潜藏并将涌动爆发的激情、欲望、狂放、恐惧、抗争一一撕开。英国女人很友善地和我喝酒,而那些陌生人在我的周围指手画脚,他们告诉我,远方天空将载着一个女人的梦想飞抵大洋彼岸,她的外国男友爱好和平,中文表达比我们这些人都好。可惜我和他拥抱的动作的背后是一句“I am sorry”,在苕溪的风中轻轻吹散。
尼采的酒神狂欢,在中国,大致可以说成是庄子的“逍遥无待”,无奈,那个我和她cheers的瘦弱的英国女人不懂庄子,那个明天飞抵大洋彼岸的女人和他男朋友不生活在尼采时代,那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狂欢呢?
“别谈宽恕或者后悔,我与命运,互相不给机会。”后来,过了零点,我和禾子还是在远离苕溪的时候,吹到这个城市不含酒精的风。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236]
思前: 马溪:“零度”变革破茧成蝶
顾后: 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