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2-18 晚来天无雪

除夕。一天的开始却是凌晨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小五提早在手机闹钟里进行预约，3点准时打开电视机，从赛前的采访开始看起。当36分钟切尔西伊万诺维奇8码处头球破门的时候，我正在一个破碎的梦里，而当第54分钟巴黎圣日耳曼卡瓦尼用头球狠狠砸进球门的时候，我已经和小五坐在一起。告别梦境，迎来黎明，这个除夕在早醒的激情中开启。小五不是为两个进球而惊喜，却为另一场没有在直播中看到拜仁慕尼黑阿隆索染红而遗憾。

两场平局，在除夕连欧冠赛场也是和风扑面。这是新的一天，也是最后的一天，没有意外，只有计划。计划是早上出门开始的值班，计划是一天的碎念变成过往，计划是辞旧迎新逐步苍老。打开电脑，选取新闻，点击发布，这是机械的操作，这是必须执行的计划。而在计划之外，却是寻寻觅觅一只粽子的早餐，果腹的欲望其实很简单，而在这特殊的一天，却显得异常艰难，店铺大都已经关门大吉，去年这个时候还能觅得一碗“碗香”的混沌，而今年，只有紧锁的门，只有冷寂的街；计划之外，也是办公室后面被关在阳台的小狗，就那样孤独地坐在太阳底下，通往世界的门被关闭，主人已不在，在这个属于人类的节日里，它只存在另一种生活中。

有时候，充满仪式的节日总是会制造现实的虚幻，仿佛一切的存在都在消除意义，一切的故事都在努力抵达终点。一只孤独的狗却不再吠叫，仿佛用自己的无奈成全人类的仪式。坐在办公室里不被打搅，而这最后一天的计划中，也从来不会被打搅，购置年货、吃年夜饭，全家相聚，流水线一样的节奏，总是不期而遇地到来。只是在这不期而遇中，小五似乎实现了他的第一次——第一次下厨，做一锅蔬菜汤。胡萝卜、土豆、生菜，他自己洗干净原料，自己切好土豆和胡萝卜，自己放盐煮汤，这不是成长的必然步骤，却是用游戏的方式融入一种自我，就像那蔬菜汤的味道一样，不追求鲜美，却是可以当做自己的东西。

而这样的节日，自我只能被覆盖，下午和小五出门，看见大红灯笼已经挂起来，烟花爆竹已经摆出来，而街上却越来越冷清，人们都去了哪儿？去了必须去的地方，走进仪式，就是把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统统变成计划，街上的空旷在证明越来越接近那个被期盼的时间。而在这被约定的时间里，却到处是意外，广场的梅花开得很盛，红红的一片，而其实梅花已经到了凋谢的季节，冬天早就已经消失，春天不合时宜地逼近。记忆中的春节似乎应该天寒地冻，应该漫天大雪，而在这最迟的春节到来的时候，一切只不过是空泛的想象，抬头看那天空，也只有那模糊的云，飘来飘去再无意义。

无意义，其实是很空的天空，只有当夜晚的烟花盛开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是喧闹的，禁放令已经越来越严，对于空气似乎只有这一种办法才可以换来清爽。此起彼伏，灿然一瞬，拿着相机依靠在窗前，拍下的景致并不是为了永恒，而只是简单的记录，记录发生，记录时间，记录被定义的节日。和曾经的除夕一样，已经不再群发拜年短信；和曾经的除夕一样，已经不再关注春晚的任何节目；也和曾经的除夕一样，不参与任何抢红包活动——这夜晚似乎只是写在可以看见美丽瞬间的天上，只是那么热闹，那么诗意，却注定在短暂的盛开中落幕，最后只剩下碎片，只剩下灰烬——和时间一样，一去不复返。

我以为那可以有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覆盖，只是当关上窗户，当时间重启，一切的想象便被终结，而这最晚的春节在毫无守望的夜晚过去之后，将变成另一种活着的仪式，缓缓而来，急急而去。

PS：近六年除夕记录：
·2009年01月29日 怀着满满的心
·2010年02月13日 除夕：风雪夜归人
·2011年02月02日 短信覆盖下的除夕
·2012年01月22日 空的天空
·2013年02月09日 双色记
·2014年01月30日 变奏曲

红色是春节的颜色

被成堆摆放的烟花

第一次下厨也是创举

梅花是一个季节的象征

再看，我就吃掉你

最后的盛开

瞬间，也是永远的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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