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25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生活是不随波逐流

当消失了八天的戈加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看见几乎与世隔绝的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晚餐,卡佳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这是再次回到真实的欣喜,这是重新拥有的快乐时刻,“我找你很久了。”当戈加疑惑的问:“只有八天而已。”卡佳摇了摇头,深情地说:“好久好久了。”好久,是在时间中的等待,是不肯错失的幸福,对于卡佳来说,从十七岁是未婚先孕,到十六年后成为“第三者”,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能爱上的男人,等待一份真实的情感,而消失了八天的戈加对她来说,就是一直等待的爱情,“莫斯科不相信甜言蜜语,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莫斯科只相信爱情。

卡佳也只相信爱情,但是对于一个从外省进入莫斯科的女人来说,莫斯科给了她太多的眼泪,她曾经在女儿亚力山德拉出生时哭泣过,曾经偷偷摸摸爱着有妇之夫的时候哭泣过,与孤灯相伴,与黑夜相伴,与自己的影子相伴,在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身上,眼泪是遗憾,是失落,是悲伤,也是对于那一份爱情的茫然。但是对于卡佳来说,那一次次的泪水背后,却是对于真实的执着,是对于真爱的坚持,不与现实妥协,也不自我欺骗。

1958年当卡佳一个人走在莫斯科街头,走在女工宿舍门前,她本来就是一个孤独者,女工宿舍里的那些姐妹们有的忙着约会,有的为自己美容,而她却在苦读,希望能改变自己低微的生活现状。而查了两分没被录取的现实,让她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起点。“它毁于战火,又得到了重生。”这是对于当时这个城市的写照,和莫斯科一样,所有的人都渴望获得重生寻找生活的意义,但是在这寻找过程中,充满了迷惘,充满了焦虑,也充满了某种虚荣的欺骗。

: 弗拉基米尔·缅绍夫
编剧: 瓦连金·切尔内赫
主演: 薇拉·阿莲托娃 / 阿列克谢·巴塔洛夫 / 伊琳娜·穆拉维耶娃 / 罗莎·梁赞诺娃
类型: 剧情 / 喜剧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苏联
语言: 俄语
上映日期: 1980-02-11(苏联)
片长: 148分钟
又名: Moscow Does Not Believe in Tears

同宿舍的面包厂女工柳德是虚荣的代表,她不甘心自己是低微的女工,她渴望一种高尚的生活。当男人打电话来到宿舍的时候,她总是说谎声称这是家里的电话,总是骗他们自己有着富贵的家庭;她假日去列宁图书馆不是为了去学习去查找资料,而是为了遇见——遇见专家,遇见教授,遇见社会名流;当科里亚邀请她和卡佳、托夏去自己乡下的果园里度假的时候,她却总是埋怨乡下生活的枯燥,她和卡佳说:“莫斯科就像一张打彩票,也许下一个中奖的人是你。”等待,却成为一种投机。

生活像买彩票,在当时的莫斯科,在青年人中,这样投机的想法并不少见,他们希望用这一条“捷径”使自己能够走向上流社会,尤其是女人,当这种捷径变成一场爱情,一次婚姻,所有工作和生活的烦恼都可以化解。而对于刚刚进入莫斯科的卡佳来说,其实一开始也被柳德带进那样虚荣的生活里,她渴望的是像明星一样出人头地的生活,在那次莫斯科举行的法国电影周活动的时候,面对那些电影明星,她充满了崇拜感,万人迷的影星几乎成为她对自己的投影,“这才是我要的生活。”也正是有了这种盲目式的崇拜,所以后来会爱上电视台的摄影师鲁道夫。

当卡佳的教授舅舅要去外面而把21层的一个住房让给她住的时候,柳德才趁机把自己当成教授的女儿,她主动要求和卡佳一起住在房子里,然后谎称是教授的两个女人邀请一些社会名流在来家里做客。这是虚荣的表现,被邀请的客人包括博士、工程师、著名运动员等,而她要求卡佳称自己分别是学化学和精神病医学的大学生。一个谎言被打开了,卡佳几乎是被推向了这个谎言的中心。电视台摄像师鲁道夫向大家预言,未来是属于电视的,它将取代戏曲、电影和其它艺术形式,成为最后的唯一形式。虽然引起了大家的讨论,甚至是反对,但是对于卡佳来说,这种诱惑式的预言让她有了某种对未来的想象,也正是这种想象,当鲁道夫邀请她去电视台演播室的时候,卡佳是欣喜的,电视演播或者最接近她那个做明星的梦,那个“这将是我要的生活”的希望。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电影海报

她走进了电视台,出现在镜头前,带着微笑,带着自豪,带着某种满足的虚荣心,而对于鲁道夫,她甚至开始爱上了他。对于一个被梦想引领着的女孩来说,她看见的其实不是真正的爱情,而只是一种虚幻的诱惑,但是对于鲁道夫来说,卡佳也变成了一种诱惑,这是关于她是教授女儿的诱惑,这是她拥有美丽身体的诱惑。像是那张中奖的彩票,一下子进入到卡佳的生活里,有着太多的茫然,太多的感性,甚至太多的陷阱。

但是,卡佳并不是一个被虚幻的一切控制的人,其实在她身上有着和柳德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她想融入莫斯科,想进入另一种生活,并不想靠这种投机的方式,甚至她一直活在自己真实的世界里。她用知识来武装自己,和其他女工不一样,她在宿舍里陪伴的书,搬家到舅舅家里提着的也是书,在她看来,书能改变自己,知识能改变自己,就像她在车间里,面对着的是机器,是齿轮,是车床,但是她却学会了一切的操作,学会了一切的修理,像一个男人一样,总是以最优秀的自己挑战生活,也等待生活的改变。

所以当她在柳德的蛊惑下变成教授的女儿时,内心是惶恐的,她后来对柳德说,我不要这样的欺骗,我要告诉鲁道夫实情。而当那个晚上,鲁道夫开始疯狂向她进攻的时候,她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她知道或许鲁道夫爱着的是一个教授的女儿,而自己爱着的可能是一个制造电视梦境的人,他们一样爱着虚无的东西,当然一样无法接近爱情。但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卡佳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找到了鲁道夫,并不是要和他结婚,而是告诉他真实的情况:真实的身份,真实的生活,真实的工作,以及打掉孩子的真实想法。

终于知道她不是那个教授的女儿,鲁道夫说这是她自己的幼稚造成的结局,所以他不会要这个孩子,而鲁道夫的母亲来到宿舍找到卡佳,也讽刺说教授的女儿怎么住在这里。卡佳不会死缠着鲁道夫给她一个名分,因为她说:“我不会让婚姻充满谎言。”她也拒绝了鲁道夫母亲给她的“安慰费”,独自生下了孩子,独自养育孩子,独自承受生活中的苦痛。在公园的长凳上,鲁道夫在指责和冷漠中离去,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去直播了,保持联系。”而留在那里的,只有在冷风中独坐的卡佳,只有失去身份失去梦想的卡佳,只有坚强地站立起来的卡佳,“我是自作自受,我是罪有应得。”

把责任全部推给自己的虚荣,是作为一个女人真实的心声,所以卡佳一直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就像她在电视台拍摄车间的镜头,车间主任安排她对着镜头说言不由衷的话,她也以真实的方式展示自己:“这是车间主任让我做的,我根本不愿意这样说,我只希望能提高工资,只想继续学习,如果我考上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让现场的车间主任、电视台领导大跌眼镜。

但是,真实的卡佳面临着自己身份的转变,从一个单纯的女工,到一个未婚先孕的妈妈,她必须承受着一切,必须养育孩子,但是当夜深人静劳累一天的卡佳灭掉了凌晨2点的灯,调好了凌晨5点半起来的闹钟,内心的痛苦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青春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电影的梦想,不是出人头地,不是幸福的爱情,而是严酷的现实。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女儿亚历山德拉慢慢长大之后,当卡佳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管理3000名职工的厂长,卡佳的内心似乎还在渴求一份感情,她在瓦洛佳身上找到了一种激情,但是一个有妇之夫能给她的不是幸福,不是坦然,而是逃避,是偷偷摸摸,是门铃在那边急切地响起,是像暗号一样的“晚上再联系”。

这样的生活,对于卡佳来说,依然是不真实的,依然充满了欺骗感,而对于卡佳来说,从未婚先孕的妈妈,到成为“第三者”,身份的再一次改变依然无法摆脱生活的困厄,依然无法获得真正的爱情,所以在回家之后独自一人的流泪,使得卡佳再一次在莫斯科留下了自己的眼泪。但是生活在自己的真实世界里,卡佳却一直为真正的爱情留着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不是鲁道夫,不是瓦洛佳,而是一个和她一样真实的男人,和她一样不虚荣的男人,和她一样有责任感的男人。

等待看起来是一种宿命,而其实是一种坚守,她对柳德说在这个年纪好男人已经不存在了,她说从来喜欢鞋子不擦的男人,但是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当他的皮鞋真的肮脏的时候,对于卡佳来说,却是在空着的位置上,坐着了一个真正可以付出爱的男人。火车上相遇的戈加,帮助别人的戈加,能够一眼看穿她内心孤独的戈加,以及会做饭的戈加,“因为我是个男人”的戈加,不随波逐流的戈加,不墨守成规的戈加,当走进卡佳的世界,就再也没有理由离开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理由错失那份爱。

在某种程度上,卡佳遇到的也是另一个真实的男人,真实到甚至可以不去问他的真实姓名,不去留下他的地址,只要他来,就是美好的,就是幸福的——当他把自由的尊严当成幸福的第一要义,当他省略了卡佳的一切出身和经历,当他说出“我希望我们能生活在一起”的话,其实对于卡佳来说,她已经看见了幸福的模样。而咋幸福到来的时刻,当鲁道夫再次进入她平静的生活的时候,反而以一种衬托的方式,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还是那个公园,还是那条长凳,还是他们两个,但是卡佳面前的鲁道夫已经不是先前绝情、蛮恨的男人,而是可怜、孤独的男人,他说自己离了两次婚,没有了儿女,也没有朋友,母亲也在八年前逝世了,他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但是卡佳决然地对他说:“幸好你没有娶我,否则我会错过真爱。”最后,起身的是卡佳,他留给坐在椅子上的鲁道夫的那句话是:“那不是你女儿。”像是一种报复,对于卡佳来说,不仅是对曾经抛弃自己的男人的惩罚,也是对自己虚荣的过去,对自己茫然的曾经,对自己做梦的青春还的最后一笔债。

她爱着的是真实的自己,所以会义无反顾地爱着曾经不擦皮鞋的戈加,爱着在火车上看似巧合相遇的戈加,甚至爱着大男子主义的戈加——当鲁道夫第二次来找卡佳,在家里和女儿、和戈加坐在一起的时候,说出了卡佳的身份:一个大厂的经理,那一刻戈加站起来,毅然地离开,他不是因为鲁道夫上门怕重燃卡佳内心的那份不舍的爱,而是因为他第一次知道卡佳的地位比自己的高,让一个男人无地自容,“男人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一个女人的地位和收入超过男人,那必定无法维持。”这是一种大男子主义的家庭观,而对于戈加来说,因为无法忍受为消失八天,对于他来说,反而是在追求一种真实的生活,当卡佳“暴露了自己”,所以他才负气离开,甚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酒解闷。

“我愿意和他到天涯海角。”这是卡佳在戈加失踪之后说的话,“我愿”在某种程度上是在顺从他的大男子主义,是在不惜一切争取属于自己的爱,而在真实的爱情里,地位、收入只是为了满足生活而已,所以最后戈加在科里亚的劝说下来到了卡佳身边,答应了以家庭为中心的生活,而卡佳在重见戈加之后也再次留下了眼泪,但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感动的泪水,这是终于把自己安放在真实世界里的泪水。

从未婚先孕的女人,到成为第三者,再到一个真正被爱的女人,对于卡佳来说,这是三种关于女性的身份标签,种种经历,种种痛苦,种种泪水,在卡佳的世界里呈现了莫斯科不同的生活状态,而在不相信眼泪的现实里,只有必然的相遇,只有被等待的幸福,只有真诚的爱,才是抵御一切的力量,才是最后完满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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