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8-12《神打》:江湖术背后的二元对立
陈观泰和狄龙扮演的义和团勇士在西太后面前表演“神打”,只是电影的前奏,他们当然是来“打酱油”的,当然还包括扮演李莲英的田青,而刘家良导演的这部戏,主角的光环属于扮演萧千的汪禹。汪禹正式踏进电影界是在1972年,后来他在李翰祥的《北地胭脂》中成为主演,开始小有名气的他也成为了李翰祥的干儿子,之后在《早熟》中成为了主角,而在刘家良的《神打》中,由于汪禹生动鬼马的表演,尤其是“神打”成为“齐天大圣”,其表演惟妙惟肖,这部电影也成为了汪禹的经典代表,后来他还在《鹿鼎记》中扮演了韦小宝,塑造了多个功夫小子的形象,可惜2008年早逝,享年53岁。
汪禹几乎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撑起了《神打》,而刘家昌让汪禹出演机灵鬼怪的萧千,也是在阐述“神打”之“神”。神打就是被神附身,所谓神只不过是“装神弄鬼”的虚构而已,所以“神打”就是一种江湖术,甚至是江湖骗术,但是萧千跟着师傅志强闯荡江湖,并不是用这种江湖术谋财害命,而是为了生活,而且即使以“神打”为幌子,他们自己也有功夫在身,所以“神打”在第一个层面是为了满足温饱等私利的一种行为,不管上神也好,替人捉鬼也罢,萧千都是为了能得到几个铜板过活,所以他的一句经典是:“诸天神佛,还是财神最管用。”但是刘家良在电影中运用“神打”并不是为了展示这种江湖术,他更将它变成了惩恶扬善的手段,也由此“神打”从私人欲望满足变成了社会正义体现。
萧千看到流浪的小孩为了填饱肚子偷了馒头,被老板追打,于是他从陈家庄得来的钱财给小孩付钱;刘德瑞放高利贷让欠债的农民还债,并以此想获得他们的田契,萧千路见不平,恶搞那篮鸡蛋是小把戏,最后吞炭火,赤脚在火中行走,用热铁烙身上,才是“神打”真正体现江湖术,救下了那些乡民;替林家的后院捉鬼,不想揭开了鬼屋的秘密,最后成全了亚根和林小姐的姻缘……如此等等,“神打”的意义就有了正能量,虽然在萧千那里,这些惩恶扬善的行为并非是自己刻意追求的,但是刘家良将这些情节都设计成一种道德范本,在这个意义上就明显体现了一种二元对立思想。
导演: 刘家良 |
流浪小孩、欠债农民和因贫富差距得不到婚姻的男女青年,都是生活在底层,遭遇了生活的困境,萧千替他们解决问题,所惩罚的当然是那些大户人家以及有权有势的人,这就是一种二元对立,刘家良选择的几个案例就是为了建构这种贫与富、有权和没权的二元对立,这也使得“神打”在剧情的推进中有其和理性,而在这种二元对立中,刘德瑞所代表的就是社会的恶人,他们鱼肉乡里,他们为非作歹,他们甚至和通缉犯相勾连,这也使得他们成为了萧千用神打惩处的主要对象,最后萧千在师父的指点下,运用蛇神、虎神、龙神、水神、木神、土神、火神等各种神打功夫,不仅用一人之力击败了对手,而且让保安队缉拿归案,消除了社会隐患,使得“神打”具有了社会正义的目的——萧千“神打”之神有齐天大圣、东海龙王、关云长、天师钟馗、达摩老祖,这些也都成为了正义的化身。
在如此二元对立中展开情节,变得合情合理,但是电影也落入了一种窠臼,而实际上不管是导演刘家良,还是编剧倪匡,在设计剧情中如果将这种惩恶扬善的主题更具有社会性,也许电影会更有深度。电影“前奏”讲述的是“神打”的渊源,“清朝末年,神附身俗称神打,曾经轰动一时,据载他们刀枪不入,李莲英为博西太后欢心,特雇义和团在祭坛大显神威。”陈观泰和狄龙扮演的义和团成员在祭坛上,的确刀枪不入,而且还有洋枪,但是在西太后亲自检查了子弹后,射击洋枪的兵士似乎做了小动作,这也表明所谓的“神打”,所谓的刀枪不入,只是一种骗术。前奏发生在清朝末年,但是电影设置这样的前奏并非只是介绍“神打”的来历,也并非呈现“神打”的真相,而是具有一种历史书写的意义,而这种意义也延伸到了电影故事中:萧千和师父志强出现在镇上,时间已经是民国七年了,从清朝末年到民国七年,这些标识都凸显了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但是在故事中,这种历史背景却又被抽去了,也就是说,这个惩恶扬善的“神打”故事可以在不同的时代发生,那么既然故事不需要历史背景,前奏中的清朝末年和电影开始时的民国七年,又有什么意义?甚至连介绍义和团的“神打”也完全可以删掉。
反过来说,“前奏”突出的清朝末年,电影标识的民国七年,完全可以成为故事更具社会性的一种表达,而萧千利用神打处理二元对立的社会现实,也更有让主题得以拓展的可能,毕竟这个时代是混乱、失序的,而这种状态也为解决“人鬼两界”的难体创造了更多可能——但是电影最后代表社会秩序的保安队捉拿通缉犯,又让故事具有了历史性和社会性,但一切反而被架空了,而且,民国七年的警察和保安队就是电影中呈现的模样?
《神打》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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