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14 《阿拉伯花饰》:在影像里读一首诗

那时,是星期二的午后,持续了半天的喧闹已经停止,秋天的急雨还没有下起来,它会在下午的时光打碎沉寂,但是在这阴沉却缓慢的时间里,允许一首诗的存在,允许一个读诗的人存在,允许1929的音乐在静静流淌中,用影像完成纯诗的书写。

5分钟,只不过是站起来走几步又坐下的动作,5分钟,只不过打开手机在碎片化信息里浏览又关闭的过程,5分钟,甚至来不及吃完一顿饭,来不及完成一个文案,所以在每天24小时的记叙中,5分钟是可以忽略的,甚至可以完全遗忘。但是5分钟却是德彪西的一首乐曲,却是谢尔曼·杜拉克的一部短片,却是影像里的一首诗,却是投射在银幕中的美丽的“阿拉伯花饰”。

黑白世界,本来就是为了区分喧闹和寂静,区分现实和诗歌,区分过去和现在,甚至区分经典和日常。那是一片森林,枯枝还伸展在那里,时间却没有老去,当那一束光照耀过来的时候,谁还会看见森林里死去的生命,它们被照耀,就是另一种唤醒。流动的光影赋予世界以生命,流动的河水赋予大地以生命,流动的波纹赋予时间以生命,而在流动的影像里,心灵似乎也在那一种动态的诗意中看见了生命意义。

: Germaine Dulac
类型: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语言: 无对白
上映日期: 1929
片长: 5分钟

花朵在开放,蜗牛在爬行,露水在滴落,雨从天而降,一切都展现着生命的活力,而这一切在光影里被赋予了自然之美,如此纯净,如此安逸,谁会去打扰它们?而艺术呢?从自然中来,并不是要取消这种美,而是提炼和升华,即使花在开放后掉落,露水在滴落中消失,蜗牛在光影中老去,那一种艺术之美,唤醒的是更高意义上的生命。是有人在那里说话,是有人在那里呼吸,是有人在那里看见,阿拉伯女人?戴着头巾的女人,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躺在摇椅里的女人,她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刚好被一束光照见,刚好被一片影捕捉,她是自然之生灵?她是艺术之象征?她是美之化身?

《阿拉伯花饰》剧照

被看见的女人,其实也是看见的女人,自然在她面前,流水在她面前,森林在她面前,一切的美都在她面前,而在融为一体的存在中,她自身就是艺术,自身就是自然,自身就是美。自然和艺术,不是对位,是一体,光影从枯枝从花朵从露珠流淌到她身上,慢慢扩展,慢慢演化,慢慢旋转,运动而多变,排列而组合,那首诗有了过渡,那段影像有了主题——阿拉伯花饰,一种从自然到艺术的升华,便在这5分钟的光影里,变成了美的交响乐。

森林里发生了什么?枯枝面对何种死亡?露珠和雨水预示着什么?以及那个女人经历了什么故事?当电影如此被疑问的时候,它走向了叙事的文本,不管是线性的结构,还是开放的设置,如果在一种叙事中寻找影像的线索,5分钟,黑白,音乐,都可能是一种预设的臆想,以及为什么命名为“阿拉伯花饰”?在和文化、宗教、习俗有关的想象中,我们必然要离开这片森林,这些花朵,这个女人,以及这首诗歌,而去追逐可以满足我们看见欲望的视觉世界里,而这样一种追逐的欲望,最后就像关掉5分钟的电影,在午后的空落中变得无聊,甚至只能期盼之后那场打碎静寂的秋雨,用声响制造发生的故事,于是在雨中叹息,在雨中失望,在雨中抱紧自己,而冷湿的雨从来都是为了打乱人们的节奏。

所以不必把那目光从四方的屏幕上跳过,不必去预设电影中可能的线索,不必去解构5分钟的诗意,就这样感受,就这样静听,就这样取消对立,就这样在流淌的诗意里,把自己融入其中,这不是星期二的午后,这不是11月的秋天,这不是急雨到来之前的午后,这是一生,甚至这是超越一生的存在,就像带着花饰的女人,当眼睛再次闭上的时候,她在自然中安睡,在艺术中安睡,在美的世界里安睡,安睡而永远,5分钟足够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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