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2 《新书》:被切割的空镜头

横向是3个画面,竖向也是3个画面,3*3的格局里,其实每一个画面都有人,他们是孩子,是老人,是男人,是女人,他们在工作,在生活,他们跑着,坐着,但是他们只是暂时住在不是家的“九宫格”,一种呈现,一种叙事,一些故事,一些日常,但是当一切被切割,所有的故事无非是人去而空的空镜头。

宛如被监控的生活,一开始是无人的办公室,无人的街道,无人的公交车,无人的公园,无人的状态就是让生活进入到空镜头里。但是当人出现的时候,这些空镜头就变成了长镜头。中间最右侧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那是一家酒馆,在还没有顾客到来的时候,男子背对着镜头,一个人开始玩桌子上的游戏,显得有些无聊,一个人的酒馆,一个人的游戏,以及一个人的画面,期待着有人到来,有人打破这种空寂的感觉。

于是,最上面中间的画面里出现了穿毛衣的男孩,他拿着一个球走出了门,然后在街头的转角开始玩球;在下面中间的画面里,有人在路边等公交车,而在另一个画面里,停着的公交车门被打开,上来公交车司机;最下面右侧的画面中,走过来一个老人,他坐在了公园的长凳上;于是有人上了公交车,寻找自己的座位;有人从玩球的小孩身边经过;有人进入了酒馆,和男子一起玩桌上的游戏……世界或者就是这样被激活的,这个无人的城市开始醒来。

: 萨比格尼·瑞比克金斯基
编剧: 萨比格尼·瑞比克金斯基
类型: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波兰
语言: 无对白
上映日期: 2001-10-26
片长: 10 分钟
又名: Nowa ksiazka / New Book

们是这个城市的居民,他们的出现让这个城市进入新的一天,而当城市开始热闹起来,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生活中。公交车在运行,从城市的这头开往另一头;人们坐车,从这里上车到那里下车;车子经过酒馆,有人进来,有人出去;车子停下,下来的乘客开始对话;有人开始争吵起来,有人帮助那个老人……在被人激活的城市里,生活打开了它自己的窗口,警察在巡逻,老人在购物,小孩在游戏,工人在干活,乘客上车,司机开车——一切似乎井井有条。

而其实,九个画面并非是孤立的,固定摄像机架在那里,它们相互关联着:最上面的画面是一个办公室,当有人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刚好是中间那个画面的视角,而再转弯,则是第三个画面的视角;最下方的左侧画面是一条街,而中间的画面依然是这条街,只不过在画面里多了一个脚手架一样的东西,而最右侧的画面依然是这条街的一个局部,一张长凳子在前景中,老人就是坐在那里休息;而中间的最右侧镜头就是公交车上的内景,它也连接着左右两个镜头。

《新书》电影剧照

如此,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人物,其实是被一条线联结在一起的,而这种连接又成为一条时间线,最下面中间画面里的那个人在脚手架前面等公交车,公交车似乎好一会儿不来,他便向左侧开始行走,于是走进了最左侧的画面中;那个拍球的孩子似乎玩得有些累了,他从最上面中间的画面中开门,然后进入到了最左侧的那个办公室里;而那个玩滑板的少年似乎穿起了所有的镜头,他从办公室外面的街道上滑行,然后进入了中间的镜头里,继续滑行,从公园坐在长凳的老人身边进过,然后经过了那个酒馆,经过了脚手架,经过了那条路,然后在从镜头里消失了之后,又从相反的方向滑了进来,又从不同的画面中经过。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镜头里,这是一种异质的空间结构,他们或者陌生,或者熟悉,或者擦肩而过,或者交错对话,就像生活的日常形态。而看起来相互独立的他们似乎也进入到同一个故事里,那个滑板少年顾自己在街上游戏,但是他不小心碰到了公交车,司机紧急刹车,小孩跌坐在路上,那时警察过来,把小孩从路上拉起来,在安慰的同时也进行了批评;在脚手架前,不同的人相遇,却发生了争吵,那时有人过来劝解,于是争吵的人又开始散去,一切恢复了正常。

这是生活的局部,这是工作的局部,这是城市的局部,当不同的画面被穿起来,意味着生活被穿起,意味着城市被穿起,而在这被穿起来的镜头里,其实每一个画面都处在同样的时间里,只是当人物变换了位置,时间就变成了一种流动的风景,变成了持续的过程。在同时同刻,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自我时间里,这样的不同时间又似乎将他们割裂开来,但是当九个镜头被放置在一起的时候,内在的时间逻辑又将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导演萨比格尼·瑞比克金斯基为什么要把空间分割?时间虽然是持续中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轨迹,但在空间的分割中,时间是不是也会成为一种断裂?一开始的所有镜头都是无人的空镜头,当那些人进入到画面里才使得生活和城市活跃起来,但是这种活跃是暂时的,到最后,他们又都从镜头里消失了:男孩终于捡起了球,滑板少年终于离开了镜头,酒馆似乎关门了,公交车经过运行也停止了,司机抽了一根烟然后下车关上了门,一切寂然,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当人消失,当生活不再持续,当城市安静,时间似乎也走向了终点。

从空镜头开始,到空镜头结束,空空的世界似乎才是主旋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那些或交错或对话的人,只是点缀而已,仿佛时间也在这空镜头里带走了生命的日常形态,而九个画面,九个镜头,九个视角,无非是生命空寂的一种隐喻——在所有的画面中,只有那对着公园长凳的镜头里始终是一个坐着的老人,他静静地坐着,看身边的人经过,最后起身离开,他并非是见证那些人,而是见证时间,见证生命,最后见证留下那个空镜头的人生。所以在被切割的空间和时间里,在从空镜头到空镜头的叙事中,萨比格尼·瑞比克金斯基传递的是生命的隐喻,我们相遇,我们对话,我们交错,最后我们终将是离开,是遗忘,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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