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5 《不可分割》:另一个,同一个
另一个出现的时候,是孪生兄弟,他欠了债无力偿还,他被人毒打,他迷失在街头,他醉醺醺地活着,但是当他被置换的时候,另一个是离去,是消失,是死亡。但是这从孪生兄开始的置换真的只是关于亲情的“不可分割”?当另一个返回家中,面对妻子和孩子的时候,他如何真的变成不是自己的“另一个”?
查理和乔,两个人的名字被区分为这一个和另一个,孪生兄弟,处在不同的境况下,查理留着长发,欠着一屁股债的他总是被债主逼债,他想从赛狗的赌博中翻身,却陷入越来越深的困境中,于是生活对于他来说,就是整天的醉酒,就是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而乔呢,拥有稳定的工作,拥有温馨的家庭,妻子和孩子成为他最大的牵挂,但是这种和谐的生活却被疾病所打破,在医院里他终于拿到了检验报告,脑部的恶心肿瘤留给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两个人,似乎都处在某种困境中,而这种困境却又构成了一种互补,查理备受经济上的困扰,但是乔却有富足的生活,乔在疾病的威胁中将走向死亡,但是乔却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互补在不同的人身上,是不是可以进行某种置换?在树林里,他们站在一起,然后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然后深情地拥抱,然后各自离开。这一幕出现了两次,第一次在恍如梦境的地方展开,当乔醒来的时候,他似乎从梦中得到了启示,于是在拿到了报告单之后,打电话给查理,约他在咖啡馆见面,之后他和他开始了身份的互换,查理穿上了乔的西装,乔套上了查理的外套,然后再次出现在树林中,和梦中的情节一样,查理变成了乔,乔变成了查理,在深情地拥抱中各自开始彼此互换的生活。
| 导演: Nick Whi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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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分割》电影海报 |
不可分离,预示着对换的不可能,而查理之所以走出这一步,是想让自己的死亡一个人承担,并在死亡到来之前化解乔在生活上的困境,这是一种伟大还是一种自私?一个爱着他的妻子,一个叫他爸爸的孩子,如何在被抽离了自己的世界里象征性地活着?所以这种把自己变成“另一个”的亲情交换,实际上不是表面上孪生兄弟之间身份的置换,而是一个陷在困境中的人寻找另一个自己,孪生兄弟只是他想像中的自己,并且把这种想像付诸了实践,在看见另一个的时候,把原先的自己推向了并无牵挂的死亡。
所以另一个的乔,是另一个的查理,查理在梦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然后和自己分离;在咖啡馆里和自己说话,然后在卫生间里脱掉了衣服,穿上另一件衣服——那个满脸胡子、整天醉醺醺而迷失了自己的人其实就是陷入在困境中的自己,或者说是曾经的自己,他欠债,他赌博,他被人毒打,所以他需要摆脱,需要用另一个把自己置换出去,而当疾病的检验报告出现的时候,他找到了去除自我的办法:让自己死去。
疾病和死亡,就是这种困顿人生的最后写照,也是消失的最合理解释,要摆脱一个过去的自己,一个迷失的自己,他用酒精麻醉过自己,但是当酒醒了之后还是要面对生活,所以暂时的遗忘无法真正走出困境,而唯有死亡才能彻底告别这一切。他脱掉了衣服,他刮干净了胡子,他洗净了脸,然后赤身裸体站在自己的对面,一切的外在东西都需要置换,一切过去的自己度需要更替,面对裸体的自己,就是面对一个镜像,只有镜像能够就自己,只有另一个死去,自己才能俘获。
并且迎来一种新生,所以在咖啡馆里面对自己他说的那句话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在家门口面对妻子和孩子时他说的那句话也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遗忘曾经的自己,遗忘迷失的自己,遗忘困境中的自己,甚至把过去的自己杀死,才能真正挽救自己,才能真正得到新生。但是这样的自我镜像化,是不是真的能起到新生的作用?那个曾经的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死亡,他不再回来,但是留着一个被置换的自己,他面对的是不解的妻子,面对的是不知道真相的孩子,那一刻,他依然是陌生人,依然和自己“不可分割”。这仿佛是一个隐喻,当我们试图抛弃自己,试图成为另一个自己,却是走向了一种形式上自我置换的歧途。
其实面对困境的时候,他拥有妻子的理解和宽容,在他出门的时候,她从背后抱着他,依依不舍的感情里她需要的是同一个丈夫,需要的是共同面对困难的家,需要的是正视自己的勇气,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可以互换衣服,可以替换身份,可以拥有新的名字,但是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更改,在他面前的生活没有改变,在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中,他永远是“不可分割”的,所以人面对自我的困境,不是逃避,不是幻想,不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而是勇敢面对自己,用爱的力量战胜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死亡还是困顿,无论是离开还是回来,另一个就是同一个,它们不可分离——只有自己才是帮助自己的朋友,才是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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