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3 《杀死比尔》:砰砰,爱人打中了我
“砰砰,可怕的枪声,砰砰,我应声落马,砰砰,爱人打中了我……”一个女人在唱歌,热情,激烈,甚至疯狂,完全没有“砰砰”声里的恐怖和血腥,可怕的枪声传来,心爱的女人落马,而制造死亡的是爱人,当一切都变成音乐,一个爱和死亡的故事只不过提供了一种的背景。但是歌声从来没有过滤暴力,黑白的脸,受伤的脸,满是血迹的脸,一个曾经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却痛苦地哀求道:“比尔,我怀孕了,这是你的骨肉。”新郎不是比尔,新娘怀着自己的孩子,在错乱的场景里,那一种爱又如何扭曲如这张在最后死亡之前哀求的脸?歌曲可以过滤仇恨?爱可以拯救一切?生命可以化解干戈?
“砰”,响亮而连成一体,朝着女人的脑袋开了一枪,一片血迹从后脑勺流出。爆头的死亡,在音乐响起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只不过当一切都发生在黑白世界里的时候,仅仅是现实之外的回忆?还是用镜头有限地过滤了血腥?那在日本青玉屋里上演的复仇大战也是黑白的,起初是彩色的,底下的乐队疯狂唱着歌曲,楼上的客人尽情地欢愉;起初是彩色的,穿着黄色衣服的艾琳拿着武士刀走了进去,躲在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曾经就在四年前的婚礼彩排现场响起过,艾琳看到了正接听电话的苏菲,她穿着黑色的衣服;起初是彩色的,当石井御莲安察觉到门外有动静的时候,用一枚飞刀警告了外面的闯入者,那飞刀的尾端系着一根红条布,穿着日本学生服的GoGo拉开门查看外面的动静……
一种序曲,彩色的世界里有黄色、黑色、红色,当血溅血喷的复仇结束之后,世界也是彩色的,艾琳拉开了最后一道门,看到了正在飘雪的花园,那里静谧如谜,白色的雪,白色的夜,以及白色的和服,石井御莲正在那一边看着她,雪纷纷而下,干净,寂然,却早已准备了一场和雪有关的复仇,当艾琳转身后背被石井御莲划过的时候,雪就滴落了下来,“也许你不能像武士那样玩刀,但是你可以像武士一样死去。”石井御莲带着微笑对她说,那时她脱掉了木屐,穿着白袜子站在干净的雪上,像是一个仪式,在静谧和纯净的世界里祭奠一种死亡。只是,白色从来不属于讥讽者,当艾琳那把服部半藏用一个月的时间铸造的武士刀滑断石井御莲的脚筋时,殷红的雪终于从洁白的和服上渗出,终于滴落在同样洁白的雪地里。“对于刚才的讥讽,我抱歉。”石井御莲这样说,那语气里似乎也有婚礼彩排现场时艾琳对着开枪之前的比尔说话时的哀求,但是在滴落了血的雪地上,她和她从来没有所谓的爱,他们是赤裸裸的复仇关系,一个人的生,意味着另一个人的死,“果然是服部半藏的刀。”一团黑发从石井御莲的头上飞出,穿着洁白和服的她终于在29岁这一年亲自走向了死亡。
最后的死亡,也是彩色的,白色的和服,白色的大雪,红色的血迹,以及黑色的头发。当序曲是彩色的,当终结是彩色的,为什么艾琳一个人对着88个保镖的对决变成了黑白?黑与白,是单一的色调,它适合有限的回忆,也适合把血腥过滤,是的,当拿着武士刀的艾琳对着同样拿着武士刀的保镖时,她把这一个适合唱歌、喝茶、欢愉的地方变成了屠杀场,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面罩,拿着黑色的武士刀,黑色,也是他们唯一的命运,艾琳的武士刀划过,他们的头已在别处,他们的手已断落,他们的身躯已切开,血从每一个部位喷射出来——但是,在黑白的世界里,血不是血腥的红色,像水一样,只是作喷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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