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9没人能沿最初的雪,一路走下去
“存在主义咖啡馆”早就开放了,在前天被传说的雪中,在昨天透明而隔绝的背向里,里面有些热闹和拥挤,但是,当季节真的以提前而突兀的方式抵达,在今天,一种影像的构筑里,它会以何种方式“存在”?或者,它之存在是不是只是在虚无和虚构中的他者存在?
白天而夜晚,纷纷扬扬看起来更像是夹在那本书里的一个词汇,暗流涌动,却始终无法逃逸被描述的命运,“如果你是一个现象学家,你可以谈论这杯鸡尾酒,然后从中研究出哲学来!”阿隆笑着对萨特说,一杯酒也是透明的,在夜晚的灯光下构筑起一种诗意,哲学从何处来?一饮而尽的时候是不是只是触及了喉咙,是不是只是融入了血液?是不是只是以一钟水的方式进入而排出?悬置的状态,返回事物的本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恍惚的梦境——也是透明的,雪压在大地之上,就像压在身体的表面,隐隐的却有一种呼吸的困难。
存在先于本质,提供了自由选择的机会,而不在咖啡馆里的海德格尔却在寻找林间空地,那一片疏朗处,是不是可以用敞开的方式看见一只小鹿,“腼腆地站出来。”于是,鸡尾酒不再是鸡尾酒,现象学不再是认识论,不再隐藏自身的存在,打开了我们通向形而上学之路。一种意向?一种选择?自由的小路站出来之后,还会不会迷路?泰然任之的林中空地,是不是会有雪覆盖的可能?“我思故我是自由的”可不可能只是一种梦呓?
梦果真是虚无的,它纵横交错了一个夜晚,最后醒来,只有满目的白——雪一定是在夜晚扑面而来,穿过透明的窗户和透明的酒杯,闯入了每一个梦境,所以当在雪停止的时候醒来,再没有随遇而安的可能——必须出门,必须拍照,必须记录,必须在定格中完成对于时间的命名,而这一时间就是去除虚无的表象,在我之存在的真相里接近一种哲学,接近一种形而上学,接近一种自由。
雪停了,在某时某刻停了,那个某时某刻,我一定是不在场的。在场的是昨夜,雪还在下,我只是习惯性地行走到那条路,才发现一切正在被覆盖,仿佛整个苍白的天都压了下来,让大地不再凹凸,不再起伏,当用一串连续的脚印刻印在雪地里,我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腼腆地站出来”的小鹿,不再隐藏,就那样把一切都纳入到自我的领地里——林间空地是我的,落满了雪的林间空地是我的;今夜是我的,无人行走的明天也是我的。
自由地占据,自由地命名,当那一串脚印又重新被雪覆盖的时候,我想着明天早上带着照相机,记录这僻静、不被人破坏的现场,记录这敞开的林间空地,记录这宛如梦境的雪。而当醒来出门,而当雪停而行走,而当回到昨夜的现场,一切似乎都被破坏了:路上留下了不同的脚印,一个方向的前进,另一个方向的行走,它们交错,它们混杂,它们踩过了柔软的雪,它们破坏了平整。脚印是他者存在的证明,曾经来过,现在来过,还有什么是完整如初的?还有什么只允许一个人在现场?
昨夜是另一个梦呓,似乎我根本没有来过,只不过在透明的想象中虚构了雪的存在,虚构了脚印,虚构了林间空地,而此刻,我才是在场者——所有人都是在场者:骑着电瓶车的男人颤巍巍地经过,终于在积雪的路上摔倒;穿着雨靴的女子恣意地行走在桥上,对于溅出的雪水毫不在意;打着电话的青年述说着在路上车子相撞的亲历故事;两个健身者在来回行走中大谈中美贸易战……我只是静立在路边,甚至不敢走动,脚印已经无法刻印在雪地里,无法作为在场的证明,无法成为必然的自由选择,和每一个经过的人一样,雪之存在,只不过是碾落成泥的开始。
返回,进门,一种白依然在透明的玻璃窗之外,依然在无人留下脚印的屋顶之上,依然在昨夜书写的梦境里,“只是一种大脑跳布基伍基爵士舞的方式罢了。”存在主义咖啡馆里也没有了鸡尾酒和哲学,合上书就是咖啡馆关门的那一刻。而此时,滴滴答答的雨开始下了起来,都是从天而降,都是坠落于地,从融化到蔓延,从覆盖到冲刷,雨或者雪,再无唯一的形态,而这个冬天,一开始就已经走向了终结。
行路难 |
重压:另一种成长 |
苍白之外 |
流成瀑布的形状 |
谁在童话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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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背向一种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