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09 《自闭患者寂静的小世界》:飞翔的宿命
结局其实是不开放的,男人面朝大海,男人放飞风筝,在他面前是广阔而无际的大海,大海会把他的目光带向远方更远,在他上面是辽远而空旷的天空,天空会把他的世界无限拓展。但是在这自由的召唤中,广阔而无际的大海,辽远而空旷的天空只不过给他提供了一个背景,他无法坐一艘船投身到大海的怀抱,也无法像风筝一样自由飞翔。
因为他只属于大地,只属于无法离开的现实,只属于自己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的人生,他的目光会收回,他的风筝总是牵着一根线,宿命的存在,只是身边的那个女孩,和他一起放飞,和他一起守望,和他一起在自闭患者的寂静小世界里。男人从来都知道自己患的病,阿斯伯格综合症,这种主要以社会交往困难、局限而异常的兴趣行为模式为特征的神经系统发育障碍性疾病其实困扰着他,所以在这个世界开放的世界里,他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和风筝在一起,和那根线在一起,和那个与他患难的女孩在一起。
但是他似乎渴望着离开,渴望着和风筝一样自由飞翔。当那个背包女孩出现在海滩上,被他吸引的时候,其实她更像是一个带他走向自由的引路人,当后面有人喊女孩“他是你朋友?”的时候,女孩很爽快地回答:“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她的回答也是逃离,也是渴望自由,在那一边是他讨厌的男同学,是他死去的父亲和整天在床上的母亲带来的困苦,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成一个陌生人的朋友,为的是远离他们,远离现实,远离困境,对同学的那一声“滚”就是最好的回答。
| 导演: 罗布·布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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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船只,他有丰富的知识,和女孩一样,那个大海打开了他封闭的世界,而且在他面对大海的时候,一定无数次等待这样一个机会,终于把她命名为“朋友”,这是他告别自我的一种努力;终于他同意和她一起坐船,一起去法国,一起离开风筝自由却无法挣脱那根线的现实。这是他追求自由的开始。他和她,离开了海滩,他和她,一起来到了码头,他和她,准备坐上船去远方。这是男人对于现实的告别,对于疾病的反抗,对于困境的突围。但是命名,梦想,甚至实践,都无法改变一种宿命,但是当他看见那些码头上的人,他却陷入了阿斯伯格综合症带来的社交障碍中,他无法和他们一样放松地交谈,所以他靠着栏杆,闭着眼,用一种关闭的方式面对这个世界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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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症患者寂静的小世界》电影海报 |
人群在别处,他在这里,世界隔阂成两个无法相容的部分,甚至那个背包女,他都无法和她一样看着前面的大海,当他痛苦,当他焦虑,当他害怕,女孩也无法走近他的心里。所以世界永远是相异的,他渴望进入他们的世界,渴望离开自己的生活,但是和那只风筝一起,那根线始终牵扯着,无论多高,也一定会降落——甚至坠落。所以对于男人来说,他努力,他实践,对于飞翔却是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梦,他依然在自己自闭患者寂静的小世界里,依然无法选择地返回。
而其实,在他的世界里始终存在着另一个女孩,一个和他放飞风筝的女孩,一个知道他困境的女孩,作为一种存在,这个女孩其实就是男人寂静小世界的坐标,唯一的坐标,永远的坐标。当背包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女孩走过来,几乎怀着敌意问他:“她是谁?”她的眼光里有质疑,“你不能随便就决定一个朋友,她也许不适合成为朋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从行为方式上判断,女孩或者和他一样患有某种疾病,和他一样有着社交恐惧,和他一样无法自由,所以她的质疑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对他的保护。当男人和背包女谈起坐船去往法国,她站在那棵树后面看他们;当他们一起走向码头,她跟随着他们;当男人开始不适应甚至恐慌,她一直没有独自离开。一个懂得他的人,一个理解他的人,一个和他处在困境中的人,才是最后的安慰。
却也是最初的宿命,女孩提供的坐标,终于也成为男人返回自我世界的路标,他终于离开了码头,离开了背包女,离开了走向自由的起点。男人世界的两个女人,正常的背包女和与他一样陷入命运困境的女孩,一个代表着突围的方向,是飞翔的符号,一个是宿命的象征,是回来的方向,他向往过,他努力过,最后的一切是在“飞翔的宿命”中成为无法改变的自己。
他和她,在海边的沙滩上,在天空之下的大地上,弄着那只风筝,然后放飞,一根线拉在自己手里,和目光一起飞翔的风筝只是有限地离开,只是在大风中迎接自由,但是宿命在那里,寂静的小世界里有仰望,但更多是和大海和天空保持的距离,更多是从他们的人群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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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初级读本》:无法说出那一个句子
顾后: 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