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09 中间的十八岁
雪终归只是一个传说,在冷空气到来大面积降温的现实面前,雪的符号还是过于理想化,欲速则不达,进入冬天的愿望太过迫切,对雪的期盼反倒变成了一厢情愿的事。但是,有雪又如何,这晶体里不知道含有多少雾霾的成分,在“雾里看花”的天地间,降落人间的终归要归于尘土。
却是很好的天气,纯净得蓝天里一尘不染,空旷而隽永,很想伸出手去捕捉那一丝风。落叶飘零得越来越唯美,在阳光的照耀下红色的枫叶里连脉络都那么诱人。告别亦是这样的绝美,却开始疯狂地冷起来,我知道,冬天到了,一个季节的转变终于变成了现实,搓弄着双手,呵着气,感觉世界猛的转了个弯,从此翻天覆地从此冰天雪地,只是未见霜未见冰,初冬的冷多半是自己心里的一点感触而已。这个世界很奇怪,你想着它突然转向时却迟迟不见动作,而你以为就此完结时,忽然变了秩序变了节奏,空留一个仪式。冷并不具有鲜明的季节特色,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我们丧失抵抗的无奈。
也是丧失记忆的开始。那些冷冻的场景都发生在儿时,发生在记忆最鲜明的童年,霜冻、冰块,都在旧时光里熠熠发亮起来,而我们现在长大了,苍老了,却开始蜷缩在室内,不敢出门,不敢用手去触摸冷,实际上是不敢面对这现实而已,冷是壳子外面的世界,我们的心灵开始安度晚年。
长大果真是会失去很多东西,“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时间概念,一辈子的意思往往是永远。”在冷夜中,打开的是《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冯唐小说。我并没有撕开外面的塑封,只是很习惯地翻到封底,是这么一句话,它缺少情景,却意味深长。我所说的意味当然是其中的时间,比如“十七八岁”是个模糊的时间概念,少年当然把一辈子当成了永远,但是“给我一个姑娘”的生活多少是懵懂着一种成长的欲望,这有点类似于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一个是需要,一个是征服,闪耀着一种力量和渴望,“这年我十八岁,我下巴上那几根黄色的胡须迎风飘飘。”它是一种肉体上的发育,也是心灵上的成熟,十八岁,磨刀霍霍的年龄。而现在,出门远行或许也是一个遥远的想象。十八岁成人仪式刚刚在广场隆重举行,充满仪式感并不代表他们在这个年龄都已经独立、成熟,“一辈子的意思往往是永远”,这是少年之梦的无限期扩展,而所谓仪式的成长,最后甚至没有终点。
我的十八岁在哪里?小五的十八岁在哪里?现在的时间,距离我唯一的十八岁近20年,而小五远望着自己的十八岁也是10年,十八岁是一个分界点,不仅是出远门与否的标志,也是两代人距离的中间,所以很意味深长地想到了小五自己的这个童年,在冷的背面,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很难去看见他的想法,我想告诉他一个冬季的许多故事,他或许只喜欢夏天,我想对他讲述儿时的那些记忆,他或许会置之不理,他的童年也是成长的印记,敲不敲门都在那里。
我只是给他读《小王子》,讲述那些星球上的人,国王、酒鬼、爱慕虚荣的人、点灯的人,甚至还有地球上的人,他坐在被窝里,问我那些星球是不是真的存在?小王子为什么会那么小?最后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星球的?我一页一页地翻阅,那个世界真的很遥远,在我的朗读中,在那些插画里,在夜的冷寂中。然后他便是静静地听,静静地听,那些星星呢,一定在窗外亮着。
等我读完两章,小五已经呼呼入睡,梦中的小王子也还在数着星星,开窗,没有星星,冬夜里的冷又扑面而来。成长终归只是一个传说,是的,有一个“一辈子往往是永远”的十八岁横亘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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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昨天》:捏造一场时间的爱恋
顾后: 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