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2一条鱼的生活充满了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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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重复着我们。重复。仍然是
我们活着时再一次见到的。   
    ——蓝蓝《约定》

活着而约定,像是一个永不泯灭的希望,在许多个日子的路口竖立着,即使有人经过,即使他们不屑,即使被风吹倒,但对于说出话的人来说,总是荡漾着不息的涟漪,缓缓扩展开来,将每一个日子都连接起来,成为一种承诺。

不停的雨也是一种连接,从冬天开始,到冬天结束,就这样持续着,一种恒久的模样,总是在不断更新的日子里坚持着自己。即使有那么一天出来了太阳,即使有那么一天被人欣喜地保存了一寸阳光,在被雨湮没的日子里,也还有人忽视那一种独特的存在,渐渐地遗忘,以为世间本来就是如此的,在阴郁中迎来新的一天,又在阴郁中送走最后一天。

大约冬天也已经结束了,没有标记,那条路其实是无限的,只能在一种想象里按下了快捷键,于是很自然地想出去看看桃花,甚至一种樱花也好,只要是粲然地在那里开放,便如被叫醒的日子,是不会闷头沉睡在那里的。如雨一般,人为地转身,人为地拐弯,人为地把一把伞收拢,即使雨滴在身上,也是焕然了一番天地,也是把持续的阴郁都过完了,欣欣然,就像等来一个明天,是阳光洒在上面,是嫩芽破土而出,是“或者时再一次见到”的新鲜。

但,雨却在重复,三月却在重复。三月应该是史蒂文斯的三月,他说:“冬天最早的末尾/在三月”,那时他正在注视一只黑鸟,十三种方式之外一定找到了另一种注视的可能;善于而应该是伊丽莎白·毕肖普的三月,她说:“——而星期五,亲爱的星期五,死于麻疹/在十七年前的三月。”已经十七年了,“克鲁索在英格兰”还是让她看到了新生的可能;三月也是周梦蝶的三月,当一切都在消逝,他说:“有三月的所在不必有桃花水/有鸳鸯的所在必有香和热 ”,哪里来的“必然”?即使三月在韩东的诗里,是多次离开的现实,“让我们向往四月的大厦/而书中已预言了它十六种方式的倒塌”,也变成了向往。

在诗歌里,在引用中,三月都是鲜活的,甚至都是唯一的,它们带着时间的痕迹,却又被赋予了活着的意义,那么多人说到三月,说到时间的变故,为什么在诗歌之外,三月却总是在开始和结束的封闭中?三月不是冬天,是春天,三月不是夜晚,是白天,三月不是没落,是希望——三月之存在,只不过在肯定和否定中变成了一个象征,而雨之存在,直接去除了诗歌意义,直接破坏了阅读的兴致,在时间和时间的连接中,让一切重返现场:我们重复着我们。

难道不停的连接一定是持续一种状态?当雨没有了悬念,其实已经走到了它最没落的地方:可以不撑伞而怀想一片晴日,可以不淋湿而漫步林间,可以选择闭目而脱离被定义的现实——却一定是看见了别样的风景,一定是假装逃逸了被命名的时间。也是在重复中,每一次的我们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在那里喧哗,有人在那里抒情,有人在那里恋爱,但他们都撑着伞,何必在走进的过程中印证自己的无聊?又何必在他人的现场把自己硬塞进去?

在雨中,是有一条鱼的,欢快地跳跃着,寻找着没有岸的河流,或者,鱼本身就充满了漏洞,在如天空的身体里制造了一场场的雨。一种存在,只有超越了被束缚的规则,它才会结束一种宿命:何来何去,是一种自由,只有在寻找原因的故事里,那些变成了结果的东西才难以逃脱,才会在重复中失去意义——一条鱼,甚至可以脱离水,就像三月脱离桃花,黑鸟脱离注视,大厦脱离倒塌,死亡脱离时间,在到处都是诗歌的地方,休养生息。

还是雨,还是水,还是阴郁的三月,还是重复的时间,还是沉默的告别,但是一条鱼是会复活的,在充满漏洞的地方独自吹着气泡,我们重复着我们,不见,只有它自己在内心深处保留着“再一次见到”的希望,相忘于江湖:

我们终于了解了
什么是安静
那是一个人头脑中
两片海域的和解
    ——刘自立《土豆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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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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