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06《发光的山》:我完成了脚下的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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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本营离开到从主峰回来,是7天的旅程,当因霍尔德·马斯纳和同伴汉斯终于出现在冰川处,他们对着赫尔佐格的摄像机说:“最后我们终于成功了!”当战胜了昨晚突袭的暴风雪,当好运让他们登顶超过8000米的两大主峰,终于成功的他们享受了最惬意的温泉,马斯纳回顾了最后两天的疯狂,“我们原本想要放弃,因为出现了幻觉,仿佛我们走在世界尽头,但我们还是在自然而然中走向了终点,就像体会了生命本身。”回顾,却不想让自己进入完整的回忆当中,最后泡着温泉的马斯纳说了一句:“现在登上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当完成了登顶,当战胜了风暴,当安全回来,这一种成功是不是征服?但是为什么在成功的喜悦面前,马斯纳会拒绝完整的回忆?在安全到来之后会蒋登山看成不重要的挑战?一种是对过去的省略,一种是对未来的抹除,当过去的山和未来的山,都变成遥远的事,或者对于马斯纳和汉斯来说,此时此刻才是最重要的:此时此刻他们没有了幻觉,此时此刻他们享受了温泉此时此刻他们活着——“我为什么活着?”曾经马斯纳这样说,当有人问及登山的意义,当有人说登山毫无意义,马斯纳用这样一句话回答了他们,“这既是问题也是回答。”马斯纳如是说,当问和答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对于他来说,登山过程中生与死也结合在一起了,没有彼此,没有分别,它们就是登山的全部意义,它们就是生命的本身。

这是1984年6月,马斯纳组织了一个探险队试图攀登喀喇昆仑山脉,他们的目标是登上加歇布龙山的两个主峰峰顶,两个山峰的海拔都高达8000米。加歇布龙在当地语意是“发光的山”。对于已经攀登过两座主峰的马斯纳来说,他的这一举动到底是不是征服?赫尔佐格和他们同行,他拍摄此次登山活动的目的很明确,“我希望从中发掘出推动他们挑战的精神源泉。”赫尔佐格所说的“挑战”和马斯纳所说的“征服”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享受那种征服的感觉。”但是已经成功登顶了山峰的马斯纳真的要第二次挑战自己,真的要实现再一次的征服?

导演: 沃纳·赫尔佐格
编剧:沃纳·赫尔佐格
主演: 赖因霍尔德·梅斯纳 / Hans Kammerlander / Werner Herzog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西德
上映日期: 1985-04-03
片长: 45分钟
又名: The Dark Glow of the Mountains

不管是挑战和征服,都意味着人和山之间存在一种对立,甚至敌对关系,只有人战胜了“发光的山”,自己才可能成为“发光的人”,所谓登顶,也就是人永远高于山峰的海拔,永远在山高人为峰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是这样一种挑战之后的征服,明显和将人和山割裂成两种存在,所以对于马斯纳来说,当他说“享受那种征服的感觉”时说到的是内心扎根着的那种感受,这种感受最强烈的刺激就是那句即使问题也是回答的话:“我为什么活着”——也就是说,征服并不是人对于山的某种掌控,并不是对于高度的某种迷恋,而是在挑战中感受生命从生到死的过程:它可能走向最后的生,也可能迎向无可逃避的死,生和死在那“发光的山”上成为一种命运,到底在生命意义上,它会走向哪个方向?

所以说,马斯纳说出的征服,在某种意义上是体验死亡的可能性,只有在死亡的可能性被排除,才能迎来生,才能感受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的意义。马斯纳的登山史,就是一部看见了死亡的历史:1970年他开始首次登山时,就看到了同伴不断在身边死去,他几乎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马斯纳的弟弟在一次好而自己一起的登山行动中遇难,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母亲时泣不成声,他陷在巨大的悲痛中,甚至到现在都没能走出来,但是弟弟的死对于他来说,却是一次重生,在他看来,弟弟是替他死去的,也就是他认为自己以精致啊那次事故中死去,所以只有体会了死亡的自己才能更好拥抱生命,“我把它当成是对于死亡的一种实验。”而这一次和汉斯登山,马斯纳似乎也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他们在登山时限制了条件:在攀爬过程中不得搭建帐篷,中途休息是不得携带氧气管;在出发时,马斯纳和汉斯留下的话是:如果10天之后还没有见我们回来,就不要上来找了,因为一切都是徒劳,我们只有一种可能:遇难。

《发光的山》电影海报

死亡曾经在身边发生,死亡是自己活下来的替代品,死亡近在咫尺,所以当马斯纳和汉斯向着“发光的山”进发的时候,他们不是为了征服,不是让自己站在比山更高的位置,而是要让生命和山融为一体,要在体验死亡中发现生的意义。所以不管是对高度的迷恋,还是对梦想的满足,不管是一种痴迷,还是一种野心,都不足以表明马斯纳登山行为中生命所应有的意义,在他的世界里,“发光的山”就是扎根在内心世界,对于山的征服就是对于心的征服。而在另一种意义上,登山所表现出来的疯狂、痴迷、冒险,其实是回归自我的一种表现,帐篷、氧气都是一种工具,舍弃它们就是让自己赤裸裸地带着唯一的身体上山,就是把原始的自我交给那些山,无论是最终站在山顶,还是不幸遇难被雪覆盖,其实都是让生命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本能的释放中爆发出生命力。

山是永远矗立在那里的山,人上来或者下去,人征服或者失败,都不可能改变山,所改变的只有攀登的人,只有对自己做出定义的人,只有把自己看成一种原始存在的人,所以当马斯纳回到营地,泡在温泉里的时候,对于高度的迷恋终于在死亡的不断体验中释然了,“现在登山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自己就是山的一部分,因为山就在自己的内心,高大、坚强,矗立着生命的状态,表达生命的力量,也永远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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