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1忌: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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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和37.4℃有什么分别?蒙着口罩的疲态和冲洗身体的畅快有什么区别?醒着的发冷状态和入梦的虚汗频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前一刻和后一刻,只不过是现实和想象,只不过是境遇和乌有,来了,好了,便消失了。

是一种确信的怀疑论,下车,进门,坐电梯,汇入了人群,在看见物的摆设中,那种确信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病了——因为难受。是生理上的难受,也是心理上的不适,车只是堵在路上一会儿,放了绿灯也顺利地进去,转弯,然后戴上了口罩,打开了健康码,然后进了地下车库,也是顺利地停好了车。但是开始难受了,大约是肚子不舒服,但又不像;大约是午觉没睡好,也不是;大约是里面太闷了,好像也不是。在找不到具体原因的状态下,就这样行走,经过了不同的商店,看见了不同的物品,也非购买,只是浏览着,一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也许也不是进入了印象城才有的感觉,向前退一下,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就有了些微的感觉,不强烈,隐隐的;或者再往前推,大约是在午觉醒来之后,在不止的哈欠中就已经开始了,不在状态的感觉,就是把整个下午都看成是梦幻的存在。它们是连续发生的,还是一阵一阵断裂地存在?是在进入特定的时段才有的?还是持续着成为无法摆脱的困境?印象城,迪卡侬,山姆超市,张功馆——从午后到黄昏,一直在若隐若现的不适状态中,生理上名之曰:无食欲、疲劳。即使以相反的方式离开,回来,入睡,这一状态依然萦绕着,于是拿出了温度计,体温:37.5℃,一种临界的状态;冲了个澡,马上量了一下,37.4℃,依然是临界——只有0.1℃的分别,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入睡,做梦,醒来,满身是汗,生理上的排汗反应,应该和当初拿起温度计的不安抵消了,但是人依然不舒服,继续入睡,继续做梦,继续醒来,还是黏黏的都是汗。这是昨天之前的昨天,接着便是真正的昨天,起床,吃早饭,看书,新的一天开始了,难受的感觉慢慢消退,之后大约是恢复了正常,及至昨天之后的今天,都在一种正常的轨道上。于是开始疑心,是不是昨天之昨天的经历就是一场虚幻?是不是生理的不适就是某种心理作用?回归正常是因为看起来没有插进去某种病态——如果温度计向上再升0.1℃,或许就是确定的肯定的以及一定的病态了,而且是发热,而且是在“后疫情时代”会引起至少自己的恐慌。但是就在那个刻度上停了下来,又降了下来,甚至再也不会拿起来接触最表层的皮肤。

如梦幻,如乌有。是不是昨天之昨天的整个经历都是一种乌有?没有开车出门?没有进入综合体?没有在印象城,迪卡侬,山姆超市,张功馆中来回?但如果乌有我又在哪里?或者是曾经去过的记忆?连带着某种想象?商品的记忆,人的记忆,周末的记忆,购物的记忆?或者是记忆之记忆——和“昨天之昨天”构成了时间之影像,它们相互对应,甚至相互对话,就像看见和被看见,在一体的世界里,是主体和客体永远存在的关系。即使抽离了人称之我,在已经发生和现在发生的共谋状态中,一种事情和另一种事情在自己的位置上相遇,而我之乌有,早就不是存在,也不是非存在,“乌有不会占据某种物或者存在的位置”,打开门不是为了出去,关上门不是为了进来,昨天不是为了回忆,今天不是为了在场。

卡尔维诺在《不存在的骑士》中说:“编写故事的技巧就在于擅长从子虚乌有的事情中引申出全部的生活;而在写完之后,再去体验生活,就会感到那些原来自以为了解的东西其实毫无意义。”那些戴着口罩遮蔽了面部表情的人,那些走入和出去匆匆而过的陌生人,以及那些确信不了“昨天之昨天”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体温计抵达了临界点又上升的人,是不是都在乌有中?或者,病疫本身就是一种乌有?不占据存在的位置,是可以仅仅作为编写故事的素材,是仅仅作为对文本的体验而保留在那里的。一月翻过去,二月第一天,QQ跳出生日祝福,比之往年有些寂寥,只有几个用模板式的祝福,但又与“我”何干?只不过是随意而设,只不过是虚拟主人,只不过是ID的生辰——也是一种乌有。
乌有之书真的打开了,4——3——2——1,于是,每个人都是“不存在的骑士”,于是,瓦雷里说:“万物对我都是乌有。”里尔克说,豹“在心中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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