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1《资治通鉴(十一)》:百世传之,于是作礼乐
《资治通鉴》第十一册记载了《隋纪一》至《唐纪八》的历史事件,即起于公元589年己酉,尽于公元628年戊子。
【势钧位逼】
隋朝一统天下,结束了自西晋末年以来中国长达近300年的分裂局面,但是隋朝的命运和秦有着相似之处,作为大一统的王朝,经历了二帝共计38年。为什么统一了中国的隋王朝,依然只是一个短命王朝?作为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为中国进入大一统做出了贡献,他从辅政北周开始,夺权建隋,然后统一南北,开创开皇之治,但是在他统治期间,祸根也早已经埋下。
隋文帝在灭掉南陈之后,在开皇九年即公元589年下诏:“今率土大同,含生遂性;太平之法,方可流行。”杨坚认为现在已经天下大同四海一统,所以需要颁布“太平之法”,他所谓的太平之法即是偃武修文:“凡我臣民,澡身浴德,家家自修,人人克念。兵可立威,不可不戢;刑可助化,不可专行。禁卫九重之馀,镇守四方之外,戎旅军器,皆宜停罢。世路既夷,群方无事,武力之子,俱可学经;民间甲仗,悉皆除毁。”臣民要沐浴在德化之中,大部分军队要解散,军士则要开始学习儒学,民间的兵器都要销毁,以此来证明一个太平盛世的到来。
隋文帝想要偃武修文,这的确是一种走向太平的理想状态,但是隋朝本身还存在着诸多问题,在国家治理上还有亟待解决的困境,杨坚甚至还没有处理好自身问题。“上性猜忌,不悦学,既任智以获大位,因以文法白矜,明察临下,恒令左右觇视内外,有过失则加以重罪。”这是他的问题所在,猜忌多疑可以说是杨坚的致命伤,一方面他明察秋毫,朝廷内外百官大臣如有人触犯法律他就会治以重罪,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官员贪污腐败,便以贿赂的方式试探他们,一旦发现则立即处死,所以出现的一个怪现象就是,在朝堂之中经常杖打官吏,“一日之中,或至数四”,有一次竟然因为行刑之人下手太轻他下令将行刑之人斩首,上述左仆射高颎、治书侍御史柳或等人进言规谏,认为“朝堂非杀人之所,殿廷非决罚之地”,但是隋文帝并不予以采纳。
杨坚让全国销毁武器,弘扬德教,在他看来太平盛世就意味着刑法推动的是教化,所以不能肆意专行,但是自己却对过失者加以重罚,还在朝堂上杀人,这的确是一种矛盾。而到了隋文帝的晚年,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或者“帝晚节用法益峻”,或者,“帝既喜怒不恒,不复依准科律。”对此,《隋纪三》有一段对于杨坚消灭南陈时的记载,南陈被灭,很多人认为天下将要太平了,但是监察御史房彦谦对亲近的人说:“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子卑弱,诸王擅权,天下虽安,方忧危乱。”而他的儿子就是房玄龄,房玄龄对房彦谦说:“主上本无功德,以诈取天下,诸子皆骄奢不仁,必自相诛夷,今虽承平,其亡可翘足待。”父子的看法一致,他们指出的就是杨坚本人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到了下一代便完全暴露出来了。
公元604年七月丁未,文帝在大宝殿驾崩,对于隋高祖个人的评价很多是正面的:
高祖性严重,令行禁止。每旦听朝,日昃忘倦。虽啬于财,至于赏赐有功,即无所爱;将士战没,必加优赏,仍遣使者劳问其家。爱养百姓,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其自奉养,务为俭素,乘舆御物,故弊者随宜补用;自非享宴,所食不过一肉;后宫皆服浣濯之衣。天下化之,开皇、仁寿之间,大夫率衣绢布,不服绫绮,装带不过铜铁骨角,无金玉之饰。故衣食滋殖,仓库盈溢。
这里有一个数据,杨坚受禅之初,隋朝的民户不足四百万户,到了仁寿末年,超过八百九十万户,仅冀州就有一百万户,可谓“衣食滋殖,仓库盈溢”。但是这里也指出了隋文帝自身的问题,“然猜忌苛察,信受谗言,功臣故旧,无始终保全者;乃至子弟,皆如仇敌,此其所短也。”司马光也对此作出评论,他引用辛伯当初劝谏周桓公的一句话:“内宠并后,外宠贰政,嬖子配嫡,大都偶国,乱之本也。”动乱的根本在于内宠姬妾地位与皇后相等、外宠重臣与皇帝一样发号施令、庶子和嫡子相互匹敌、大都城与国家的势力相当,这四种现象的产生就在于人主没有慎重从事,而考察隋文帝也是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害怕嫡子和庶子之间出现纷争,担心皇室的地位孤立,但是却没有注意“势钧位逼”的严重问题,当诸王的力量和皇帝的实力旗鼓相当,危逼皇位就会发生,“虽同产至亲,不能无相倾夺。”隋文帝只吸取了辛伯其中的一点建议却忽视了其他三点,隋朝的灾祸已经无可避免。
【所费巨万】
杨坚的儿子杨广果然阴谋夺宗,他早就觊觎兄长杨勇的太子地位,公元600年,隋文帝排斥大臣颎的劝谏,下令废杨勇为庶人,改立杨广为太子。杨广即位为隋炀帝之后,假传隋文帝遗嘱,逼迫杨勇自尽;亲弟蜀王杨秀被他诬陷使用巫蛊诅咒隋文帝及幼弟汉王杨谅,被剥夺官爵贬为庶民软禁于内侍省,后与诸子一起被软禁,不得与妻子相见;大业三年,杨广诛杀侄儿长宁王杨俨,又把剩余的杨勇诸子安城王杨筠、安平王杨嶷、襄城王杨恪、高阳王杨该、建安王杨韶、颍川王杨煚、杨孝宝、杨孝范贬到岭南,在路途中全部被处死……这或者就是杨坚时代“势钧位逼”酿成的灾祸。
隋炀帝即位之后,骄奢淫逸的欲望不断得到满足:大业四年,“帝无日不治宫室,两京及江都,苑囿亭殿虽多,久而益厌,每游幸,左右顾瞩,无可意者,不知所适。乃备责天下山川之图,躬自历览,以求胜地可置宫苑者。”秋七月辛巳,“发丁男二十馀万筑长城,白榆谷而东。”九月辛未,“征天下鹰师悉集东京。至者万馀人。”大业六年正月丁丑,“于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至旦,灯火光烛天地,终月而罢,所费巨万。自是岁以为常。”疏浚大运河,建造东都洛阳,每一个大工程都是劳民伤财,而且隋炀帝还对外频繁发动战争,三征高句丽致使社会经济遭受严重破坏。
杨广奢侈无度,参保务必,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尽灾难,激起了人民的反抗,大业十四年,杨广巡幸江都时,被宇文化及围攻,当他们要杀死隋炀帝时,隋炀帝却说:“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对天子动刀,取鸩酒来!”隋炀帝解下自己的练巾交给令狐行达,让他将自己绞死。实际上隋炀帝早就有这一天,所以他随身携带着罂装毒酒,他对身边的宠幸也说:“如果贼人到了,你们要先喝,然后我喝。”这次毒酒没有找到,隋文帝也用练巾完成了天子死法。
隋炀帝死去,统治38年的隋朝灭亡,隋炀帝的死讯传到长安,唐王李渊恸哭,说道:“我北面称臣侍奉君王,君主失道不能挽救,岂敢忘记哀痛悲伤!”五月戊午,隋恭帝禅位于唐,甲子,唐王即皇帝位于太极殿,告天于南郊,大赦,改元。唐朝正是开始。
【化家为国】
在《隋纪七》中,对李渊和李世民关于隋朝的议论就有记载。李渊取神武肃公窦毅之女,生建成、世民、玄霸、元吉四男和一女,对于李世民的描述是:“世民聪明勇决,识量过人。见隋室方乱,阴有安天下之志,倾身下士,散财结客,咸得其欢心。”这个安有天下之心的人那一次偷偷对父亲李渊说:“今主上无道,百姓困穷,晋阳城外皆为战场;大人若守小节,下有寇盗,上有严刑,危亡无日。”在指出隋朝统治的黑暗之后,他更是勇毅大胆,“不若顺民心,兴义兵,转祸为福,此天授之时也。”这是要反的想法,李渊大惊:“汝安得为此言,吾今执汝以告县官!”于是李世民又说:“世民观天时人事如此,故敢发言;必欲执告,不敢辞死!”李渊再次阻止。等到第二天,李世民再次和李渊说起心中的想法,“今盗贼日繁,遍于天下,大人受诏讨贼,贼可尽乎!要之,终不免罪。且世人皆传李氏当应图谶,故李金才无罪,一朝族灭。大人设能尽贼,则功高不赏,身益危矣!唯昨日之言,可以救祸,此万全之策也,愿大人勿疑。”不过这一次,李渊长叹一声说:“吾一夕思汝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李世民在无人在场时对李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认为这是“天授之时”,李渊虽然大为惊讶,实际上也符合他的想法,那一句“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算是父子同心的表达。李渊称帝之后,命李世民南征北战,李世民击败陇西李轨、消灭西秦薛举父子、击退刘武周和宋金刚、擒获夏王窦建德,迫降洛阳王世充,并平定各地农民起义,基本完成了全国的统一大业。武德四年五月戊寅,“王世充徐州行台杞王世辩以徐、宋等三十八州诣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瓌请降,世充故地悉平。”同时,“窦建德博州刺史冯士羡复推淮安王神通为慰抚山东使,徇下三十馀州,建德之地悉平。”
李世民在统一全国中功勋卓著,当年七月,回到长安的李世民“被黄金甲”,“齐王元吉、李世勣等二十五将从其后,铁骑万匹,前后部鼓吹,俘王世充、窦建德及隋乘舆、御物献于太庙,行饮至之礼以飨之。”后来,李渊认为秦王李世民功大,“前代官皆不足以称之”,于是特置天策上将,位列王公之上;冬十月,“以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二万户,仍开天策府,置官属。”当时的李元吉只是一个司徒。李世民一方独大,自然引起兄弟的不满乃至怨恨,尤其是隐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李渊的态度显得比较矛盾,一方面从最初提出“天授之时”的时候,李世民就是对李渊说的,而起兵之后,也大都是李世民的计谋,即位之后的李渊曾经对李世民说:“若事成,则天下皆汝所致,当以汝为太子。”而另一方面,“喜酒色游畋”的李建成和“多过失”的李元吉在面对功名日盛的李世民时,开始协商“共倾世民,各引树党友”,他们曲意侍奉李渊的嫔妃,奉承、献媚、贿賂、馈赠,无所不用,以求得皇上的宠爱,而李世民不愿去讨好这些妃嫔,所以妃嫔们开始诋毁李世民,对于这些言语,李渊竟也相信了,致使对李世民产生了怀疑。
武德七年记载的“校猎城南”一事就是典型,当时的李建成有一批喜欢尥蹶子的胡马,李建成故意将这匹胡马交给李世民让他试一试,李世民骑上之后胡马果然尥蹶子,李世民跃身而起在数部之外立定,之后他又骑上胡马,又被尥蹶子,如此三次,李世民便对宇文士及说:“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李建成听到这句话,便让妃嫔们告知李渊,认为李世民说自己天授要当天下公主,不会白白死去。李渊听闻后非常生气,把李世民叫来便责怪他:“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李世民自己摘去王冠伏地叩头,李渊还是不解气,那时突厥前来侵扰,李渊便命令李世民和李元吉率兵抵御突厥。“上每有寇盗,辄命世民讨之,事平之后,猜嫌益甚。”
【玄武门之变】
也正因此,才有了最终的“玄武门之变”。《资治通鉴》在《唐纪七》中用了15页详尽记载了这一事件,事件开始的叙述是:“六月丁巳,太白经天。”事件结束的叙述是:“癸亥,立世民为皇太子。”内中的过程极尽笔墨,而最终就是发动兵变的李世民射死了李建成,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两个月后禅让皇位。
对于震惊历史的“玄武门之变”,司马光发表了评论,一方面他以礼制的角度出发认为,“立嫡以长,礼之正也。”但是唐朝的特殊性在于,高祖李渊能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李建成庸劣却位居李世民之上,所以兄弟俩“必不相容”。面对这种不相容,司马光一方面指出了高祖自身的问题,“ 向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泰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矣!”但是这些太过理想,所以现实情况发生了,太宗不得已而采取了措施,“蹀血禁门,推刃同气”即使再无奈,也成为了“贻讥千古”之事。所以司马光发出了“惜哉”的感慨——当然他希望这种兄弟阋于墙的事不要发展为喋血禁门的悲剧,而李世民这一行动本身就造成了深渊的影响,“夫创业垂统之君,子孙之所仪刑也,彼中、明、肃、代之传继,得非有所指拟以为口实乎!”
【表动景随】
唐太宗李世民开创了“贞观之治”,是唐朝乃至中国历史上的贤明君王。在治理过程中,《资治通鉴》记录的两件事几乎代表着司马光的同一种观点。《唐纪八》中记载:唐太宗担心官吏中有人受贿,于是秘密安排身边的人去试探他们,当有人告知刑部下属的司门令史收受绢帛一匹,太宗得悉后便要杀掉他——这和隋文帝何其相似!当时的民部尚书裴矩规劝说:“为吏受赂,罪诚当死,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陷入于法也,恐非所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裴矩的说法就是指出了太宗本身的自相矛盾,甚至不符合孔子所说的“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和隋文帝不听劝谏不同,唐太宗听了很高兴,还召集文武五品以上的官员表扬裴矩:“裴矩能当官力争,不为面从,傥每事皆然,何忧不治!”
对此,司马光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评论,裴矩何许人也?他原来是隋朝的臣子,而且是为佞臣,但是到了唐朝,还是一样的人却成为了劝谏的忠臣,这是为何?“君明臣直”,司马光提出这个回答,就是要将臣下之所为和君主之所为密切相连,“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动则景随矣。”如果君主讨厌揭短,那么忠臣便成为佞臣,如果君主喜欢听到直言劝谏,那么谄媚就会转化为忠诚——君主就是测影的表,而大臣就是影子,“表动景随”就是君臣关系最好的比喻。
而同样的表达也从唐太宗自己口中说出。在贞观元年的时候,有大臣请求太宗出去奸佞之人,太宗问他:“佞臣为谁?”那人回答说:“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群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佞臣也。”用阳怒的方式测试,不正是唐太宗已经做过的方法?但是这次唐太宗否定了这种想法,他提出的观点是:“君,源也;臣,流也。”正因为君王是源头,所以当源头浑浊了怎了可能让支流清澈呢?“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者,常窃耻之。”
司马光所说的“表动影随”和唐太宗自己讲到的“君源臣流”,异曲同工,都认为君主才是大臣的表率,才是国家的榜样——但是以此突出个人,是不是也会陷入另一种极端?
【礼乐之功】
《唐纪八》记载的六月乙酉一事,是关于礼乐的讨论。当时的孝孙等人演奏新乐,但是太宗却疑问道:礼乐只是古代圣人根据情况的不同而施以教化的产物,国家兴衰隆替难道也是由此而生?御史大夫杜淹对于太宗的提问,回答说:北齐将要灭亡时出现了《伴侣曲》,陈国将亡时出现的时《玉树后庭花》,这些乐曲声调哀思绵绵,使人听后落泪,所以兴衰隆替就在于音乐。太宗对此予以了否定,他认为音乐的确能触动人的情感,高兴的时候听到音乐是喜悦,忧伤的时候听到则是悲痛,但是悲痛与喜悦全在于人的内心,不是由音乐本身引起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唐太宗还让现场弹奏灭国时的《伴侣曲》和《玉树后庭花》,他认为曲子都还在,但是在这个时候弹奏出来谁还会感到悲痛?
唐太宗的说法不无道理,那么是乐本身的作用还是人自身的原因?当时的魏徵认为,古人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所以,音乐的意义不在于声音本身,而是“诚在人和”。司马光一直强调礼乐之制,所以对此他发表了长篇评论,首先他提出了工具说,古代巧匠所能传授给人的是圆规曲尺,圆规曲尺就是工具,工具指向的是技术,比如“垂能目制方圆,心度曲直”;礼乐则是圣人们传授下来的治国之道,“礼者,圣人之所履也;乐者,圣人之所乐也。圣人履中正而乐和平,又思与四海共之,百世传之,于是乎作礼乐焉。”所以它既不是工具,也不是技术,而是一种礼教,即使三皇五帝已经很遥远了,但是,“后之人见其礼知其所履,闻其乐知其所乐,炳然若犹存于世焉,此非礼乐之功邪!”
司马光进一步阐述说:“夫礼乐有本、有文:中和者,本也;容声者,末也。”礼乐之本末,是中和和容声的区别,但是两者不可偏废,“先王守礼乐之本,未尝须臾去于心;行礼乐之文,未尝须臾远于身。”身心统一才能本末并存,“苟无其本而徒有其末,一日行之而百日舍之,求以移风易俗,诚亦难矣。”所以乐之流行于世,更需要德行相配,如果只是将乐看成是工具,最后将一无所得,对于唐太宗的说法,司马光提出了质疑,“太宗遽云治之隆替不由于乐,何发言之易而果于非圣人也如此!”由此,司马光对于礼乐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
夫礼非威仪之谓也,然无威仪则礼不可得而行矣;乐非声音之谓也,然无声音则乐不可得而见矣。譬诸山,取其一土一石而谓之山则不可,然土石皆去,山于何在哉! 故曰:“无本不立,无文不行。”奈何以齐、陈之音不验于今世而谓乐无益于治乱,何异睹拳石而轻泰山乎!必若所言,则是五帝、三王之作乐皆妄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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