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10 今晚,不要把手插进天空
起初是黎明,未来的光照亮我,我就这样很独立地走出屋子,关上门,楼梯上有一只酒瓶,斜斜立在那里,经历过黑夜的醉,我想象一个晚上的对话。邻居,是个美妙的词汇,在近处,同一个楼梯,同一个夜晚,却遥远,一幢楼的左边和右边,故事和故事没有交集,那个夜晚都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半冷气一半酷热,一半醉意一半失眠。
日出,月亮还在半空,却是淡然,星星都隐去了,这天空总是准备着葬礼,也准备着婚礼,日出日落,月升月隐,天地之和,也就是交替,白天打灭黑夜,黑夜驱逐日昼,时间一天天消耗,生命一点点死亡,所以等待是徒劳的,走过去,会看见花,会看见雨,看见启明,看见长河。有一个作者说:“今晚,在梦到达不了的地方/有一只雁陪着昙花,悄悄开放……”
广场是喧闹的,早起总是没有悬念,阳光照耀下都是笑容,都是希望,晨练者三五成群,一天的开始总是这样富有诗意,富有生命的灵光。后来,我是听说的,就在广场这高楼上,昨晚,像昙花一样,从高处跳落,那一丝凉风在耳边,一定会吹开他阴霾的心灵,飞翔是一种享受,可惜太短了,太急促了,身子没有插进天空,也没有插进大地,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滩血,在黑夜中徐徐绽开。
夜晚的故事未免血腥,我不能展开太多的想象,随着时间闭合,环卫工人开始打扫街道,早起老人开始整理庭院,一日就是一天,生命无非是被抹去的印记,在天亮之前恢复平静,死亡有时候廉价,甚至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波澜壮阔的故事,它就结束了,留给别人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传说。
徒步疾走,看日光渐浓,这一日普通之极,像我们所有活过去的日子一样,卑微、无聊,杂夹着一点点的腥味。夏天可以容光焕发,夏天可以男欢女爱,夏天可以生离死别,其实,夏天只是一个时间的刻度,就像入秋,我们也会逐渐长大。坐在对面的孩子,看着罗永浩的《我的奋斗》,痴痴地笑,那一定是启人心智的,说出来的秘密,关于成长,关于感悟,关于失落,也关于那么一点点小资。
1972年7月,我出生在吉林省和龙县龙门公社,那是我父母“文革”期间被下放的地方。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父母是失手怀上了我,本来是想堕胎的,但是乡下的医疗卫生条件很差,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他们才没有把我打掉。
我不喜欢那么一个人,便会拒绝这样的文字,也会拒绝那样的奋斗,当然,别人的笑也是别人的,和我的固执无关。只是这夏天的午后太过放荡,堕胎不成遗留下的生命奇迹,笑笑。我开启另一扇门,躲在一个徒有四壁的空空房间里。午睡。
那一刻,我证明时间是停止的,就像那晚睡在整洁的大床上,没有星光的闪耀,没有月亮的攀爬,一切也都是静止的,邻居的醉发生在别处,跳楼人的死发生在别处,我只留在梦中,忘记一切有关时间的过去和未来,忘记某种疼痛,忘记生和死。就这样把自己托付出去,午睡在一个宛如坟墓的地方,黑暗里有些光,追逐着我的影子,但大致和那个梦无关,我只是作一种短暂的休息,呈现生命卑微、无聊的一面。一个梦会让我们遗忘很多,等你起身的时候,你会发现日子已经随流水一样死去了。
其实每一天都是这样,经历着我的生命,听说着别人的故事,然后慢慢苍老,慢慢被时间淡忘,一只红色的西红柿,静静地立在桌面上,没有张扬,也没有痛苦,却已经死了,生命的死保持着可人的红色,果皮却慢慢起着褶皱,肉体也将腐烂,我看着它,死亡的外延被扩大,却是一种水果的必然命运,这和生命的尊严无关,只是这血红,涂抹在这个午后,显出一点诡异的色彩。
如此,我咬定这西红柿,用牙齿切开红色果皮,吞噬肉汁,像恶浪撕咬一只猎物,一气呵成,不留余地。在这个日光闪耀的下午,我用漫长的思考和快速的行动,消灭了一种濒临灭绝的红色,色彩之死,我可以那么单纯地望见蓝天和白云,那么无邪地度过夏日的白昼,内心一片平静,我知道我还是会无辜地结束白天迎来黑夜,再次走进那个有些醉意和死亡的夜晚,用黑涂抹黑,用黑释放黑,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亦是死,死亦是生。是青豆,是天吾,是《空气蛹》,是《1Q84》,“Q是question mark的Q。背负着疑问的东西。”是的,我被这样的规则包围,“我已经置身于这1Q84年。我熟悉的那个1984年已经无影无踪,今年是1Q84年。空气变了,风景变了。”这是一个快满30岁女人的独白,一个世界消失了,一个世界退场了,那里充满着寓言和背叛,一本书打开了这个夜晚所有的门。
是的,这个重回身边的夜晚里,我不能把手插进天空,插进已经退场熟知世界里,我只能把手插进书页,插进1Q84的规则里,然后享受没有人打扰的安静,一颗想象中的流星划破夜空,像闪现出一个美丽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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