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01《棋盘奏鸣曲》:迷失在迷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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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翻转的8 X 8,是对于国际象棋棋盘格局的展现,8 X 8共64格便是棋盘的领地,如果把棋盘看成是一个封闭的存在,黑棋、白棋和棋格就在这封闭之中,当一切都在无法跨越出规则的世界里,棋盘奏鸣曲该如何演绎?其中的八种运动乐章又如何阐释尖锐的矛盾和胜负的命运?

让·科克托和汉斯·里希特合作的电影,这是里希特住在纽约时拍摄的两部电影中的一部,据说是在他位于康涅狄格州索斯伯里的避暑别墅的草坪上拍摄的。让·科克托和汉斯·里希特导演了这部电影,而他们更为人知的身份则是实验艺术家,无疑《棋盘奏鸣曲》就是以实验的方式在视觉艺术中阐述可能性。“游戏规则是固定的”,这是关于国际象棋的一种注解,在西方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国际象棋,自然需要规则:棋格黑白相间,是一种规则,黑格里的象不能出现在白格里,是一种规则,马走日字格,是规则,把对方的国王吃掉,也是规则。

规则支撑起了棋盘上的所有走法,所以规则是所有游戏的最高法则,但是固定的规则并不是取消游戏的趣味,相反,在规则之下,演变出无数种走法,每一步都不会重复,它创造了千变万化的结果,所以“期盼奏鸣曲”所要表达的正是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就是对固定规则的突破:如果一切都不变,那么卑微的人永远是卑微者,病人也永远无法摆脱他的命运。8 X 8和八种运动乐章就是为了发现可能性,在电影一开始,两个人在下棋,但是棋盘却绑在人的背上,人是活动的,甚至是自由的,他弓背是可以让棋手在上面下棋,他起身棋子就会从棋盘上掉落,他离开棋手只能跟在后面……弓背、起身和离开,在人的身上发生,也在棋盘的世界里出现,这就是对固定规则的改变——甚至背着棋盘的人在逃离中失足掉入岩石缝隙中,那就是一种死亡和毁灭,它也构成了不被规则固定成静止的“运动”。

所以,电影的主题在第一个场景中便被揭开了:要不被规则束缚,要撕碎成规,要寻找可能,“为了发现新的游戏,必须发挥想象力……”注入想象力,就是创造可能性,这是“棋盘奏鸣曲”的意义,而实际上电影本身也是一个棋盘,电影有其固定的规则,但是电影创造了诸多可能,在各种象征、隐喻的世界里,它们都是想象力创造的实验品,也需要想象力去发现和阐述,就像其中一个场景中,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角逐,像是对爱情的一种态度,“她的变化是永恒的,虽然一切都是细小的尘埃……”用变化来修饰永恒,看似吊诡的表达却是具有同一性——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变化就是不变的主题,就是永恒的状态。

导演: 让·科克托/汉斯·里希特
编剧: 汉斯·李希特
主演: 让·科克托 / Jean Arp / Alexander Calder
类型: 音乐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55-09-10
片长: 80分钟
又名: 8 X 8

下棋是一场游戏,也是一次历险,更是一场战争,在黑和白角逐的世界里,矛盾无处不在,对立无处不在,它所投射的最基本矛盾体便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坐在棋盘的两面,他们正在下棋;男人和女人,各自在内心盘算着,他如何俘获她或者她如何逃避他;男人和女人,也开始采取了行动,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她设置了陷阱,他遭遇了挫折;男人和女人,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化解矛盾,他爱着她她也爱着他,他们激吻在一起,他们携手在森林……男人和女人,可以有不同的关系,他们可以是对手,也可以是爱人。这是对可能性最简单的阐述,但是作为棋盘游戏的一种演绎,实际上所谓的相爱是不存在的,因为游戏的意义就在于分出胜负,就在于赢得比赛——男人和女人激吻的时候,另一个男人闯入进来,分开了他们,这就是意外,意外的存在就是在创造更多的可能。

所以在棋盘奏鸣曲中,在游戏、历险和战争的演绎中,是不存在和谐与和平的结局,因为和谐与和平就无法分出胜负,那个男人捡到半只勺子,然后制作成了平衡器,在上面加上东西依然保持着平衡,但是平衡不是目的,平衡器不是终极目标,男人将材料拆开、组合,制作了不同的装置,这意味着当平衡被打破会有更多的可能。所以这一定是一个如何赢得棋局的游戏,一定是有人必然失败的战争,一定是需要遭遇挫折的历险,那么在这个非此即彼、非赢即输、非你即我的二元论中,“棋盘奏鸣曲”的可能性就演变成关于权力、爱情、自我、命运的斗争——甚至是阴谋,对于胜利的可能性也会成为关于迷失的可能性。

“迷失在迷宫里”,8 X 8的棋盘就是一个迷宫,深入其中,在不同的道路选择中,在不同的人遇见中,迷失会成为一种常态。为什么会迷失?因为有“无尽的伪装”,女人并不一定只是一个女人,她的身份或者是妓女,但是当戴上皇冠,是不是变成了女王?国王或者也不是天生是国王,他可能是一个乞丐,一个花花公子,所以在永远变幻的棋盘上,在永远被改变的命运中,“无尽的伪装”制造了圈套和陷阱,那被杀死的男人是不是牺牲品?而最后掉落入水的女人是不是也受到了最后的惩罚?迷失还在于被欲望控制,赢得棋局本身就是一种获胜的欲望,而欲望也可以演绎成不同的形态,它或者是爱情中的欲望,或者是权力的欲望,或者是财富的欲望,当为了欲望的实现而制造迷局,看起来是成为了掌控者,但是又反过来被欲望所掌控。女人将木偶放进了被子里,然后亲吻,然后给它温暖,木偶变成了一个男人,但是男人是女人制造的,受到女人的控制,在不平等的关系里,他的手上系着铁链,在和女人对弈的时候,铁链限制了自由,影响了发挥,但是男人没有臣服于女人的掌控,他砸断了铁链,这是反控制的行为,最后两个人一起落入水中。

《棋盘奏鸣曲》电影片头

迷失有时候也是“自我设置的障碍”,男人坐在棋盘面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棋局中,传来电波的声音:“一一二,二三三……”这是走棋的步子,电波声音的传达可以看做是脑电波的外化,所以这是一个男人的思考和判断,但是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他和自己对弈,或者说,他和另一个自己对弈,一个声音是:“我得下棋……”另一个声音是:“我走不了……”这就是举棋不定的状态,这就是自我的迷失,在连一步棋都无法完成的悬置状态中,屋子里老鼠横行,它们在男人的脚下爬行。终于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裸身的女子,在失焦的状态下就像是男人的臆想,当门口的衣架上挂满了衣服,男人终于战胜了自己,走出了第一步棋,似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关于可能性,关于迷失,关于伪装,关于自我设置的障碍,关于控制和反控制,棋盘世界演绎了权力、爱情、自我、命运,汉斯·里希特将其描述为“部分弗洛伊德,部分刘易斯·卡罗尔”,无疑,这是一个基于国际象棋游戏的潜意识童话,最后这个童话在“艾哈慢的历险记”的演绎中,变成了对现代科技的一次反省,对外联系的电话被剪断了,象征财富的箱子被丢弃了,底层的仆人实施了出逃计划完成了身份的颠覆,之后是悠扬的笛声,是远行的列车,黑球和白球被扔出,它们在滚动,它们继续编织着关于可能性的游戏,继续在永恒的变化中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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