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1《破浪》:灵魂之爱才能敲响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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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贝丝没有被葬在土里,因为神父说她的灵魂要下地狱;瘫痪而站立起来的杨把贝丝的尸体偷运了出来,最后吻别之后,为她举行了海葬,当贝丝滑向平静的大海,关于死亡的“破浪”仪式最终完成,而此时,那座没有钟的教堂里响起了钟声,这是悠远的钟声,是爱的钟声,是对生命祝福的钟声,它以有的方式填补无,破浪之后便是灵魂最后的归宿。

破浪,Breaking the Waves,对于贝丝和杨来说,他们需要“破”的是怎样一种浪?那就是传统的、保守的、清教徒式的规则,在苏格兰的这个海边小镇上,它成为了一种禁锢:当贝丝告诉家族的人自己要和石油工人杨结婚,大家立即反对,因为贝丝要和“外地人通婚”;在贝丝“我可以”的请求和始终面对微笑的善意里,婚礼举行,但是那座教堂根本没有钟声,神父说:“不需要用钟来感谢神。”实际上是在一种祝福的缺失中对贝丝爱情的否定;结婚之后,贝丝依然没有得到母亲的祝福,她甚至提出“女人要学会孤独和寂寞”;当杨离开贝丝去往油田,受到煎熬的贝丝通过打电话倾诉相思之苦,而这种行为带来的依然是讥讽:“你犯了自私的罪。”

大海的波浪形成了禁锢,这种禁锢就是对自由阻止,就是对爱的否定,所以对于贝丝来说,需要的是“破浪”。这是冯·提尔对于破浪的第一重构建,它带来的最大影响便是幸福成为了一种虚构,没有钟声,没有家人的祝福,甚至在这个被巨浪统治的世界里,贝丝就成为了弱者,在教堂里,站起身来的纵使男人,女人沉默着,贝丝发出的疑问是:“为什么只有男人拥有这个权力?”安东尼死去的时候,神父竟然说他是罪人,应该下地狱,这完全变成了一种人为的设定。而真正给贝丝造成命运困局的是另一重巨浪,那就是肉体和灵魂的分裂,它以杨的重伤瘫痪和贝丝的肉体之欲成为被命名的罪。

虽然家族反对,虽然婚礼的教堂没有钟,甚至杨从油田到小镇乘坐的直升机迟到了,但是贝丝和杨还是迎来了“幸福婚姻”。这是他们短暂的幸福,这种幸福的到来就是肉体和灵魂的合一。在婚礼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贝丝在卫生间对杨说:“上我。”杨却想要更浪漫的地方,但是贝丝直接掀起了裙子,他们就在那里完成了爱情仪式,而这也是贝丝破处的仪式,当她洁白的婚纱上沾上了血迹,贝丝一脸的幸福。杨问她:“你怎么做到守身如玉的?”贝丝的回答:“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因为一直在等着心爱的人,所以要守住肉体,而肉体作为仪式的一个部分,又是精神化的肉体,在另一个意义上讲,精神也是肉体化的精神,只有在肉体和精神合二为一的爱里,贝丝才会感到幸福。

导演: 拉斯·冯·提尔
编剧: 拉斯·冯·提尔/ 彼得·阿斯穆森 / 大卫·皮里
主演: 艾米丽·沃森 / 斯特兰·斯卡斯加德 / 凯特琳·卡特利吉 / 让-马克·巴尔 / 阿德里安·劳林斯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丹麦 / 瑞典 / 法国 / 荷兰 / 挪威 / 冰岛 / 西班牙 / 英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96-07-05
片长: 159分钟
又名: 爱情中不能承受的痛(港) / 破浪而出(台)

但是很明显,这种灵与肉的完美结合在这个到处是巨浪的小镇上,注定是一场悲剧,而悲剧的表现便是:灵与肉的分离。杨要去工地里,这是身体的一次离别,“不要”成为贝丝的呐喊,她甚至在直升飞机刚要起飞时还冲上去,但是被好友“嘟嘟”拉开了,目送着杨离开,她不惜,但是在她看来,自己的身体属于他,他的灵魂属于自己,爱依然在分开的距离中会走在一起;她守在电话机旁等待杨的电话,按照约定的时间,杨就会打来电话,但是因为工作杨没有及时打来,当杨的电话迟来了,贝丝已经在电话亭里睡着了,当被唤醒,似乎那种无法分开的爱又回来了;但是意外发生了,杨在工地里受伤,他被送到了医院,面临瘫痪的可能,这是肉体遭受戕害的遭遇,也意味着肉体之爱再也无法进行了,但是贝丝却守着他,祈祷着他,希望奇迹发生。

从这里开始,肉体之殇变成了对爱的考验,当灵与肉不再成为一体,贝丝的幸福生活还会继续吗?杨看到了贝丝的痛苦,他对她说的一句话是:“我的一切都完了,你去找个情人吧。”杨让她开始新生活,贝丝的理解就是将爱投射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爱的投射发生转变,也就意味着肉体也将转移,这无论如何是贝丝无法接受的。但是杨打消贝丝的疑虑,告诉她的是:“你去找个情人,就像和我在一起,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情人不是别人,而是杨,也就是说,贝丝转移了肉体,但并没有转移灵魂,也就是说,在和他人肉体在一起的同时,灵魂永远属于最心爱的杨——看起来是一种同构,其实在现实意义上是一种分离。

正是在这种分离中,贝丝滑向了命运的泥沼。她向对自己有好感的李察迅医生示好,甚至直接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但是遭到了李察迅的反对,而贝丝告诉杨的是:“他进入了我的身体。”她坐在公交车上,直接走到后排将手伸向陌生男乘客的下身,让男乘客满足了欲望,回到医院她告诉杨的是:“我到了车的尾部,看到了你在后面,我抚摸了你……”虽然这一番操作,贝丝自己也呕吐了,但是想到是和杨的灵魂在一起,即使肉体不属于他,爱也会在灵魂意义上完成了命名。或者对于杨来说,身体的残疾的确让他学会接受和放弃,让贝丝找另外的情人是给她追求新的感情的自由,但是贝丝把和杨的爱看成唯一,她不可能背叛这段感情,也不可能亵渎爱,所以她真的把那些男人当成了杨的化身,把自己和他们的肉体结合看成是对杨的爱。

《破浪》电影海报

灵与肉分离是事实,不仅对于杨来说是残酷的命运,对于贝丝来说更是进入了越发严重的分裂状态。一方面,她认为自己的肉体行为是一种放荡,甚至是一种罪,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灵魂在自己身上,在对杨的爱里,所以为了减少这种分裂感,她经常去教堂,又以分裂的方式扮演两个人,一个是陷在困境中的自己,她在祈祷,希望上帝能免除自己的罪,希望能救赎自己,另一个则是超越肉体的自己,在灵魂意义上永远没有罪。在自我祈祷和自我惩罚中,贝丝陷入了某种迷幻,“我只跟杨做,我们能做到心神交流。”而李察迅却认为她必须被送到精神病院,但是对于贝丝来说,灵魂之上的爱越是强烈,肉体的付出就更加坚决,她被镇上的孩子骂成婊子,她被神父鄙视,她被母亲拒之门外,但是她还是穿着妖艳的服装登上那艘打穿,让自己成为妓女,在肉体世界里和杨完成爱的结合。

终于,最后一次她被毒打,当从大船上回来,满身受伤的她被送进了医院,嘟嘟为她祈祷,母亲来看她,似乎她的肉体得到了救赎,她死了,带着最后混合着痛苦和微笑的表情死去,也许在贝丝死去的那一刻,她都认为自己所有的付出是为了爱。在巨浪的世界里,爱容易被禁锢,爱会被异化,爱当然也会受伤害,但是永远带着微笑的贝丝注解了一种灵魂的自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为了杨,也为了所有人,就像嘟嘟所说,“贝丝,你的胸怀最宽广,你总是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肉身死了,灵魂永在,而冯·提尔给了这种爱一个温热的结尾:杨的肉体最后慢慢康复,在贝丝死去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独立行走了,最后在他的努力下,完成了贝丝的海葬仪式:大海接纳了她纯洁的肉身,教堂响起的钟声是她灵魂之美的象征,灵与肉在最后完成了世俗之外的结合,这就是爱,就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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