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28 荒唐旧日

昨晚几个高中的老同学，兴致高，便多喝了，在办公室里沉沉睡去，不知道梦中是否干了些荒唐的事情，说好不醉的，怎么又阻止不了自己了。那些老同学还是有些陌生，好多年不见，或者经常相见，在一起总是说些过去的事，过去已经老了，我们却满怀着不死的记忆，像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拒绝那些不是我们的故事。

早上起来，头还有些昏沉的。去老家青山，好像好久没有成行了，上一次看到的小鸡仔都已经长大了，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只是在改变，不停地在改变，恍如一个梦境，醒来才发现远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稻子正在抽穗，枣子熟了，石榴也红了，一茬一茬的成长，春夏秋冬，反复着装点生活，一个11岁的孩子骑着单车，很兴奋地骑行在路上，那姿势仿佛有我的影子，和小五、小袋鼠闲逛在山间，一草一木倒是让我有些回忆自己的童年，曾经那么熟悉，可是已经是另一个时代了，这是小五的童年，我已经剩下怀旧，不得不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过客，那么长，那么长时间走近一回，却已改变了模样。炊烟袅袅，小五未见的景象，却像是远逝的记忆，随夕风吹散。见到以前的伙伴，简单的寒暄，却也说不出什么话题，向左走向右走，偶遇却都是遗忘。

我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时间把我从这个乡野世界剥离开来，越来越找不到过去的痕迹了，面对之后的拆迁，面对最后的消逝，我还是有一种最痛心的感觉，不复存在的永远是时间，而等活生生的景象也不复存在的时候，我们的时代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便是一片空白的童年，无声无息把记忆给抹平了。小五，一点没有归宿感，一切都无法渗入到他的生活中去，他完全独立在乡村之外，一种隐隐的难过，并不是期望能留下什么，只是当我们的过去完全死去的时候，未来也只是一种简单的行走，没有炊烟，没有单车，甚至没有记忆。

就比如喝醉了酒，也就把过去存在的一切都推倒了，失忆是一种状态，拒绝回到现实，那些孩子一般的岁月，都是我们不曾长大的快乐，可是我们都长大了，都在一个成人的世界里奔波，把自己活活耗在挣扎着生计中，也便觉得未来是怕人的方向，你必须得走过去，然后苍老，然后不能回首，然后便是死亡。

倒是觉得这样便承认醉酒是一种计谋，在办公室里沉沉睡去，不去理会那些挥之不去的忙碌，简单把自己解放了出来，只是定要把自己身体的不适押上去，像必须置换的条件，牺牲着换取，也终究是一个荒唐的计谋，自作自受地痛苦。

其实还是逃避不了，时间的苍老是不可逆的，它就这样把我从梦境中剥离出来，一辈子不会再入一个虚幻的梦，在记忆与活生生的现实里，我不能反抗着什么，于是“从此仇深似海”，像盲人周云蓬，看不到后面的那一切，却是纯净的，一只大象用鼻子吹笛子，9岁，过去便是一片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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