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28 沿着梯子上下爬行

那些斗龙币散落在地板上，十多枚，静静地躺着，而在这之前，它们一定辗转、覆盖、奔走，充满着不规则的运动快意。这是一个人的游戏，小五的时光里复原了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游戏道具，是告别数字化游戏的无奈？还是走向现实生活的努力？

其实，完全是一次变换，窗口和窗口的变换，平台和平台的更替。父亲的命令，只能遵守。这是逻辑上的起点，当我说今天你决定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小五其实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比如上网玩游戏玩QQ，比如长时间呆坐在电视机前，比如不听话的发脾气。但这仅仅也是他在委屈般流下眼泪的时候。早上的某种训诫，严厉之后的轻声细语，以及看似宽容自由的要求，对于小五来说，仍然是一道禁令，不可逾越。

暑假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其实所谓的要求也只是形式主义，在引导教育软弱无力，甚至没有任何作用之下，越来越觉得心有余力不足。一直以来就觉得不去干预，自由随行，让小五自己选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最后总是会有一些失落，甚至担心，在成长中他是不是会盲目，是不是会误入歧途？所谓的教育，大约也是这样在担心中开始，在无奈中结束。

北戴河旅游，是计划外的安排，他也是喜欢大自然的这些山和水，喜欢陌生的遥远，喜欢速度和来来往往，有很多东西是点滴沉淀的，在小五的脑子里，或许这些东西都会是成长中的印记，左右着以后的态度和生活。回来之后，以“雪天的机器猫”开设了博客，关于第一坐火车和做莎雕的叙事，已经贴到了博客上。背后是一些修改，是成人的思维。本来并不希望他去开博客，希望他能写在本子上，然后让他修改，也仅是自我交流，不对外，也就不展示，那些带着我的修改印记或许也不会留下。但最后还是上了网，完整而程式地变成了“作品”，当然留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激励，看着别人的“赞扬”，对他也是一种成长需要。

博客，也是一把梯子？

在走向另一个时间节点，暑假的告别往往预示着新的生活开始，而在这漫长而无措的暑假里，小五的收获是点滴的，而在俯视者看来，也有失去的那些东西。对一些要求的东西没有强烈的兴趣，静不下心来，或者总是把时间切割成懒散的片段，不是旁观者，所以对于小五的游戏心态，自己总是不能有效地劝解和释然，仿佛看见他的步伐缓慢走向下一站，那双眼睛却还在别处。

斗龙币里的情绪，是一种孩子的反抗？我想象他，在地板上倒出这10多枚斗龙币，自娱自乐自言自语，打发时光里，欣喜只是一刹那的感觉，而后，或者拿出作业，很随意地写着，或者之后，拿出白纸画点所谓的“手翻书”，再或者，很无聊的躺在沙发上，想起曾经有个梦中出现的游戏通关那一幕……总之，都是想象，都是被小五滤去而向我提交的报告，循规蹈矩，甚至无所事事，但遵守着“自己决定做什么”的一些“宽容”和随意。

但只是在我的世界里，在我旁观和想象的世界里。而在小五的那个头脑中，已经没有“成千上万的克里特人”和“成千上万的沙子”，在诗歌的意象里，只有自己在“沿着先知的梯子/上下爬行”。先知是不是通向终点，是不是找得到的游戏规则？梯子朝上的时候，我们就是假想的先知，告诉别人该做的事该走的路，甚至告诉别人不该做的事不该走的路，而最后，小五也成了我，先知的梯子却容不下另外一个人。

只是，有时候梯子是横着放的，在不用的时候，它不通向那条路，不同通向上面的先知，所以上下爬行到最后也取消了意义，最起码只是孩子长大之后没有童趣的行为艺术，表演着，而那些先知会脱下衣服，赤裸呈现着一个抵达智慧的身体。我看不见了，那先知早就远去，只有小五的斗龙币，安静地躺在地板上，游戏结束之后，寓言已经变成了另一把梯子：

我们头脑中所想象的秩序像是一张网，或是一架梯子，那是为了获得某种东西而制造的。但是，上去之后就得把梯子扔掉，因为人们发现，尽管梯子是有用的，但是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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