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07 过江
这个三月的午后有着春天的腥味,小雨过后一切都蓬勃起来,张开某些欲望的毛孔,渐渐吐出那些过时的气味,我仿佛看到了鱼跃出水面,寻找那些阳光下久别的味道,水面以下是另一个世界,作为叙述的必要,我可以虚构一些东西,但是,初春的阳光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虚构的,它直直地照射下来,让一辆车沐浴着行驶,然后过江。
其实路途有些陌生,这和IDC有关,和某些数据有关,我不太懂,我不可能让自己什么符号都能说出一二,所以面对那个陌生的地方,我只能硬着头皮寻找,在面对缩小放大的网络地图,面对不一而足的路线选择,我只能很笨拙的用熟悉的气味去驾驶老路。或者可以去穿越一些隧道,从山的中间穿越,或者从某一条没有过往相交的高速上抵达,但最终还是都放弃了。这有点匪夷所思,那个城市曾经是我熟悉的,而且几次都从那个地方经过过,但我还是要依靠那些打印出来的线路,一步一步走向终点。
而且要过江。
一个人长着鱼的尾巴,难道不可疑吗
一条鱼晃着人的脑袋,难道不可疑吗
一条鱼长着鱼的尾巴,难道不可疑吗
一个人晃着人的脑袋,难道不可疑吗
这是朱文的一句诗,后来被李冯写到了小说里,小说的名字就叫《过江》,在上世纪90年代的《大家》里刊载过,我记忆深刻,我一般记忆力总是不好,但却很奇怪地记住了这篇小说,文字就像记叙文,我只是和朱朱去看江那边的朱文,我不知道朱朱是不是也是那个诗人,总之他们过江了,遇到了朱文,之后的之后,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只是有一点,朱文也写过类似的一篇小说,情节几乎差不了多少,我的疑惑是,过江难道真的是一次仪式,一次抵达彼岸的过程?“李冯对我讲过的那些朱文的精彩的故事,难道都是他那疯疯癫癫的大脑中的臆造物吗”?其实李冯是不存在的,朱文也是不存在的,那只是小说中的人物,和那个作者无关。
当然,和过江有关。我驾驶着图胜行驶在那个城市,阳光还是直直地照射着,这一点带给我很愉悦轻松的感觉,这个城市很久没有来过了,街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我按图索骥地把必须经过的道路流水线一般走过,红绿灯有些烦人,我几乎用尽左脚的力气去踩离合器,到底,又放开,又踩下去,反复着,令我有些酸痛。在这样的机械般重复中,我们慢慢接近那条平静的江。
必须交代的是,这与我开的这辆车有关,他不是我的,我也不是本来的司机,我只是觉得用自己的身体过江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而且是在熟悉的城市按图索骥。那司机坐在我后面,几乎是打着瞌睡,我俨然成了这车的主人,但是对车子的性能一无所知,油门有些重,车总是有些晃动,但这些都不会改变要过江的必由之路。有些东西颠覆了,有些东西继续存在,在我的叙述中,其实,过江和那篇小说无关,我只是觉得”过江“这个词有一些诱惑,有一些很明显的小说意境,我在这边,别人在那边,过江是一条通道,也是另一个世界,作为连接,过江的桥有着一种无可替代的作用,其实在车上根本没有感觉,像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一样。
毫无悬念。我只是从车窗上望出去,看到了江面上被阳光照耀的片片光斑,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江上有船,却没有鱼,没有长着人脑袋的鱼,也没有长着鱼尾巴的人,一切都不可以,一切真的毫无悬念。只有5分钟左右的路程,便从江的这边开到了江的那边,阳光还是直直地照着,空气中还是有着春天的腥味。过江之后,那个陌生的地方便很容易找到了,在路边,刚造的机房,背对着太阳,看上去很肃穆的样子。
其实,这一天的真正目的是在这里办完手续,这和IDC有关,和某些数据有关,然后拍照,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坐在囚椅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厕所里有人洗衣服发出的哗哗水声。我起身,椅子又变空了,我的图像却被保存下来了,填表,工作人员交代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仿佛没有结尾,因为手续文本的不健全,很多程序没有办法在这个午后完成。
那个机房不能抽烟,进去必须脱鞋,而大门对我们关闭着,它像我们不能触及的壁垒站在那里,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不时有人嘻嘻哈哈从机房里出来,然后离去。这样的一种仪式中,我们也完全按照规定,填表、敲章,最后工作人员说,下次把另外的资料寄过来吧,可以不要人亲自送过来了。
三个小时的路程,40分钟的办事时间,在返程的时候,我再一次用俯视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耀目的江,波光粼粼,无限风光。结束了,下一次将不再过江了,离开IDC,就是离开仪式,我驾驶着不是我的车,司机坐在车后面,继续做一名乘客。我又一次闻到了空气中的腥味,阳光下,我想起了那次过江的时候李冯说的那句话:“我结交的人完全可以归纳为两种类型,女的都过于肥胖,而同性朋友,几乎无一例外地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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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乌拉尼亚》:没有时间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