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18 十八禁

梦中还是有些场景，让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想法。大学同学，或者同事，模糊地印象，却清晰地递过来一支烟，这是以前常用的镜头，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个镜头因为太平常而没有了任何记录的价值。而现在，它又出现了，仿佛正在诱惑着我，牢牢地把我拉向一个原处的存在。

大概是开始有些反映了。我的签名一直在更新，数字在不断地累积，这种更新是从第6天开始的，就有人用怀疑的态度问我，是真的吗？我没有什么回答，我想用不断更新的数字来回答他们，也想回答自己。这几乎是一个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决定，却是自己深思熟虑了很久的决定，像两年的那个四月一样，我只记得某些标记的日子，愚人节的一天，想把一切都从娱乐化中解放出来，很多东西可以是真的，不管日子如何具有符号意义，也可以轻易被解构。所以那时日也时常被当做讥讽甚至嘲笑的缘由，我大约也需要这样的大张旗鼓，把自己逼近一个不容作假的角落里，就像某人在这一天的奋力一跃而扑向大地的死亡，并不一定是搞怪的情节，恰恰相反，它真实地没有一点欺骗，没有比生命逝去更真实的体验了。

如此，从第一天，到第二天，到一个礼拜，到10天，一天一天，24小时地度过，数字仍然在更新，我开始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了，在我曾经的预料中，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而且必须是应该痛苦的事。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痛苦的抉择历历在目，从数年前砸破所有打火机，到扔掉所有香烟，仿佛都要把自己的生命解构掉，像迎接新生一样大动干戈，脱胎换骨。当然结局也无非是失败失败再失败，当你觉得没有办法真正说服自己的时候，你所做的只能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彻底颠覆的冲动。

3月的最后一天，是唯一加夜班的一次，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香烟，燃烧着，闪现出一点诡异的味道，我是怕这火焰的，蓝色的，随时把我推向一个不知归途的颜色。是的，这10多年来，我已经沉入了不可抗拒的诱惑中，它很吸引人，随时要把你拖向一个无须返回的迷途，就是这样的色彩，它驾驭了一种生命的迸发状态，它用很不是诗意的办法创造了诗意的氛围。我知道我正在一步步走向未知的路，咳嗽、鼻炎、咽喉炎，或者还有被小五反复念叨的那排被熏黑的牙齿。除此之外，则是对生命存在的那一份敬畏，我说过自己是怕死的人，面对每一种戕害生命的诱惑，我当然有理由拒之门外。烟当然不是一种简单的消费品，可以轻而易举戒除掉，再经过相当长的自我说服，我才开启了我的另一种考验意志力的行动。

也听说过很多戒烟之后的不良反应，有个同事在戒烟之后精神萎靡，甚至挂了一个星期的盐水，实在有点耸人听闻，但我是知道的，戒烟之后的生理心理反应会是巨大的。而现在我觉得有点言过其实，在这18天的经历中，几乎没有让我坐立不安的感觉，仿佛那些上瘾的东西在我体内已经失效，可怕的反应哪怕一点，都没有。我是有点奇怪的，曾经付诸戒烟之后的感觉也没有出现，是不是这件事被认为夸大了它的痛苦。以前喝过酒会有烟瘾，我也凑着了一次机会，为了考验自己，也去赴宴，酒过三巡，头开始隐隐发晕，似乎正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但还是说服了自己，没有碰一支烟。今天也是如此，酒过之后，有人递我烟，说抽一支也不碍事，我知道抽在嘴里的味道，我也知道只要一口，就是前功尽弃，就是回到了本来状态，那样，又将是一个痛苦的轮回。

有时候也想，记住那些累积的日子，拒绝一丁点的烟火，是不是也是一种刻意？毕竟它曾经有力地占据在我的生活中，那么强势地把我拉向一个难以自拔的世界，而现在，在告别这样一种生活状态的时候，我还是需要更平和的心态，毕竟这18天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后面则是更漫长、更艰苦的路程，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不愿去做，18天的戒烟历程其实是在考验毅力，考验摆脱一种生活状态的意志可能。路很长，我希望最后不是曾经出现过的失败，以此为祭，真正告别有烟的15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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