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18 《乱世佳人》:当老南方随风而逝

白瑞德终于还是打开了门,走进了弥漫着大雾的夜色中,走进是一种彻底的告别,告别死去的女儿邦妮,告别挽留他的妻子,而他留给斯卡莉特的最后一句话是:“爱我是你的不幸。”斯卡莉特终于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那扇打开的门被关上,关上就是一种彻底的离开,离开在死去的妻子梅兰妮身边的艾希礼,离开爱着她却终于不回头的白瑞德。而在这一个人的世界里,她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我明天再想。”终于是最后的结局?终于是最后的爱情?“爱我是你的不幸”似乎指向过去和现在,指向痛苦和死亡,但是当斯卡莉特看见明天的时候,仿佛一切都留着一个位置,等待另一种故事的发生。

是因为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疑问中,斯卡莉特想起了死去的父亲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土地是母亲,只有泰拉才是永恒的,它是力量的源泉,胜过一切。”斯卡莉特站在被战争摧残的泰拉庄园里,站在后战争时代满目苍夷的土地上,似乎像爱情,不幸和离别成为主题,但却可以用一种力量抵达明天,““世界上唯有土地与明天同在。”明天是永远的将来时,永远超越过去和现在,超越痛苦和死亡,超越那门外大雾弥漫的现实,超越被不幸注解的爱情。

“今晚,我要回家,明天我要带他回来,明天是全新的一天。”站在泰拉庄园的那一棵枯枝下,斯卡莉特看见了彤红的天空,看见辽阔的明天,一种剪影般的存在里她其实看见了未曾离去的希望。父亲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站在枯枝下,也是看见了彤红的天空和辽阔的明天,她依偎在父亲的身边,父亲告诉他的那句话是:“明天,艾希礼要宣布和梅兰妮结婚。”一个人的明天,两个人的明天,爱情离去而面对的明天,爱情到来却不属于自己的明天,似乎在明天的注解中总是遇到这样一种选择。

: 维克多·弗莱明 / 乔治·库克 / 山姆·伍德
编剧: 西德尼·霍华德 / 奥利弗·H·P·加勒特 / 本·赫克特 / 乔·斯沃林 / 约翰·范·德鲁登 / 玛格丽特·米歇尔
主演: 克拉克·盖博 / 费雯·丽 / 莱斯利·霍华德 / 奥利维娅·德·哈维兰 / 托马斯·米切尔 / 更多...
类型: 剧情 / 爱情 / 战争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1940-01-17(美国)
片长: 238 分钟
又名: 

而当那时的明天还没有真正成为起点的时候,斯卡莉特内心的那句话却是:“我要告诉他们我爱艾希礼。”坚决而任性,对于斯卡莉特来说,明天的婚讯意味着自己爱情的飘散,即使在十二橡树园里被所有的男人围拢,即使她是最美丽的女孩,她的爱情里也注定空着一个位置,她知道自己爱着绅士般的艾希礼,但是艾希礼却娶梅兰妮为妻,爱情的错位甚至让她记恨于梅兰妮,“我讨厌梅兰妮”的气愤表达实际上也是自我的迷失,而斯卡莉特似乎就从这“明天”的迷失开始,把爱情放在了一种交易的位置上。

“我多么希望拥有你对生活的热情。但是我不能娶你,梅兰妮了解我,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会幸福。”这是艾希礼对斯卡莉特说的话,在明天已经成为今天的时间里,在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房间里,斯卡莉特的告白换来的是一种失去,“让我们离开,忘掉你所说的话。”艾希礼对斯卡莉特说,当斯卡莉特用一记耳光,一只被打碎的杯子,回应着这样一种拒绝,对于她来说,这个明天注定会成为内心一种无法抹去的仇恨。

但是,即使仇恨,也只是斯卡莉特渴望爱情回来的极端行为,那个位置一直空着,那个爱人一直存在,而所有爱着她的人,她假装爱的人,给她带来忧伤和她带去不幸的人,也都被她放在了旁边。因为看见艾希礼和梅兰妮亲密的样子,而随口答应了旁边卡尔斯的求婚;因为在战争结束后为了还清北方佬的300元钱,她用谎言拆散了肯尼迪和妹妹休伦,而让自己成了肯帝尼的妻子;她终于答应了一直追求她的白瑞德的求婚,“也不全是为了钱,我喜欢你。”喜欢不是对爱的取代,甚至她毫无遮掩地对白瑞德说:“我会永远爱着另一个人。”

《乱世佳人》电影海报

三次婚姻,三种选择,对于斯卡莉特来说,似乎都不是为了爱情,甚至都在远离爱情,赌气而结婚,为了钱而结婚,想着另一个人而结婚,结婚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交易,但更像是为内心留下一个真正属于爱的空间,那里只住着艾希礼。但是这种游戏式的婚姻,看起来是对于“明天”的嘲讽,是一个永远纯真的梦,但是在现实的改变中,在战争的洗礼中,在人生的转变中,却在另一个明天的到来里,变成了另一种爱。

也是在“明天”十二橡树园的派对上,在那一个婚讯成为事实的时候,却是宣布另一个震动的消息:“开战了!开战了!”南北战争在这个春天爆发,在渴望爱情的世界里降临,其实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未知的开始,尤其是斯卡莉特,它像被剥夺了的爱情一样,从此将改变一生,“战争,战争,战争,为什么在春天里都要谈论战争?”心怀着美好生活的她,期望一种幸福爱情的她,就是活在永远春光明媚的世界里,所以当战争真的降临,对于斯卡莉特来说,一切的破坏,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死亡都开始在她的身上刻下印痕。

卡尔斯在奔赴战场之前迎娶了斯卡莉特,而战争的到来很快夺走了他的生命,她变成了穿着黑衣戴孝的寡妇,就如白瑞德所说:“战争造成了最奇特的寡妇”。斯卡莉特开始被战争改写,虽然一个自己不爱的丈夫的逝去,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伤痛,但是这种轻而易举就发生的游戏爱情,轻而易举就降临的死亡瞬间,破坏的不是爱情和婚姻本身,而是在被改变的奇特身份中,关于希望,关于文明,关于爱,都在渐次飘零。当亚特兰大的目光投向决定性战役的葛兰范堡,是妇女们看见长长的阵亡名单而失声痛哭;当难民涌入乔治亚州,是成批的战士和平民的集体性死亡,从天而降的炮火把亚特兰大变成死寂的世界;当北方佬的狂飙席卷佐治亚州,是成为废墟的十二橡树园,是被洗劫得一无所有的泰拉;甚至当战争结束之后,更加残忍的投机商却来了,一个小镇在金钱的交易中失落了那曾经辉煌的一切……

而对于斯卡莉特来说,她无法逃避着一切,无法活在自己的春天里,她是被战争生生推向了一个被毁灭和破坏的世界里,“战争造成了最奇特的寡妇”,战争也造就了充满痛苦的人生,斯卡莉特看见了太多的死亡,听到了太多的哀号,她想选择逃避,“我再也不看死人了。”她想回家,“我想我妈妈。”她希望回到没有“明天”的生活,“爸爸妈妈,我回来了。”但是在这场打破春天宁静的战争面前,她所经历的一切却让她开始诠释另一种爱,诠释另一个明天。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斯卡莉特其实不是战争中的人,她在战争里怀有的唯一梦想,还是为了那留着空位的艾希礼。当艾希礼奔赴战场之前,他告诉斯卡莉特:“如果我战死了,一定要照顾梅兰妮。”当亚特兰大的人在战火中逃离,这个城市变成死寂的世界,斯卡莉特却留下来照顾要生孩子的梅兰妮,当米格大夫还在救治伤员的时候,斯卡莉特和女仆普兰西一起接生了这个孩子。

对于她来说,在危急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是梅兰妮善良的本性感动了她,或许是为了小小生命的降生,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艾希礼曾经的嘱托,照顾梅兰妮成为对艾希礼那种爱的延续,也就是说,只有在那个空着的位置上看见希望,斯卡莉特便会毫不顾忌地扑上去,所以在阵亡名单上没有看见艾希礼的名字时,她和梅兰妮一样欣喜;当难民涌入乔治亚州,害怕死亡的她因为梅兰妮一句“也许送来的是艾希礼”而最终留下来;而为了艾希礼的嘱托,她在白瑞德中途离开之后一个人冒着被北方佬发现的危险,把产后的梅兰妮、刚出生的孩子安全运到了泰拉。斯卡莉特永远带着希望,带着对艾希礼的爱,所以当战争结束艾希礼回到泰拉之后,斯卡莉特对他提出的要求是:“让我们离开这里,去墨西哥吧!”而当那晚的政治集会被警察发现而搜捕的时候,斯卡莉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肯尼迪,而是艾希礼的安危;而当最后嫁给白瑞德,看起来也只是为了一种温暖和安全,甚至在婚后她还是去找艾希礼,对他说:“不要回忆过去了。”而艾希礼的回答是:“我唯一的希望是你过得幸福。”这一句话似乎又点燃了斯卡莉特爱情的火焰,似乎看见艾希礼正慢慢在那个空着的位置落座,直到梅兰妮患病临死之前,艾希礼痛苦地告诉她:“一切都要走了,她是我一直以来的梦。”艾希礼一直爱着梅兰妮,这让斯卡莉特醒悟过来,“我对你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原来我所爱的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醒悟一种从未存在过的爱,一种失去的爱,却也是醒悟另一种一直存在着的爱,那就是白瑞德对斯卡莉特的爱,当白瑞德最终走进大雾弥漫的黑夜里,斯卡莉特才不停呼喊他的名字,告诉他:“我是爱你的,一直爱你。”“一直”是不是从“明天”的那场聚会开始?是不是从第一眼认识开始?是不是从艾希礼拒绝她的那间屋子开始?无论斯卡莉特爱着艾希礼,无论她经历了战争和死亡,无论她离开泰拉还是回到泰拉,其实白瑞德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他爱着她,爱的是一种春天的美丽,爱的是一种任性的性格,爱的是经历了一切痛苦而没有倒下的坚强,但是或者对于白瑞德来说,也是一个梦,就如他在最后跟斯卡莉特说的那句话:“我总是把邦妮当成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你。”女儿邦妮,是他们婚姻的结晶,更是他梦想的寄托,一个纯洁得像春天的花一样的女孩,一个怕黑而需要保护的女孩,正如那个第一眼看见的斯卡莉特,正如那个在战争中饱尝了痛苦的斯卡莉特,正如那个需要保护的斯卡莉特。

但是,当“要成为南方最好的骑士”的邦妮从那匹小马上摔下而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似乎白瑞德的梦想也破灭了,他打死了小马,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拒绝让珍妮下葬,而这一种梦想的毁灭也如战争一般,把最珍贵的东西,把最纯正的爱夺走了。如梦之梦,其实不管是斯卡莉特还是白瑞德,他们就在自己构筑的梦里,就在内心空着的那一个位置里,就在寻找不被逝去的爱中,当战争和苦难降临,当死亡和不幸出现,这个梦这种爱让他们学会坚强,让他们看到希望。

泰拉也是一个梦,那些繁华,那些富贵,那些尊严,是一种文明的象征,而当战争结到来的时候,泰拉被洗劫,被摧毁,成为一个废墟,母亲患病而死去,父亲变成了痴呆,最后也是在追赶投机商的马车时,坠马而死,因为投机商要购买泰拉的土地,要把他们赶出去,“看看谁是泰拉的主人。”父亲需要一个不被买卖的泰拉,需要一个不被毁灭的梦,但是曾经骑行过无数次的马,终于未能越过那一个木栏,横在那里的不是一种障碍,而是梦境的虚幻,而邦妮几乎以同样的方式失去生命,也是一种虚幻的破灭。

这是属于老南方的最后一个梦,曾经这里有着勇敢的骑士,有着丰收的棉花,有着美丽的春天,但是战争却将这一切都带走了,“如今只是梦的回忆,一代文明随风而逝。”父亲之死,是秩序的终结,邦妮之死,是纯洁的终结。当一切逝去而成为过去,其实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到来,斯卡莉特在灾难中学会了照顾别人,学会了在黑暗中面对恐惧,学会了在敌人面前的临危不惧——她用那把枪杀死了闯入进来的“北方佬”,“我想我杀人了。”杀人,是对于罪行的复仇,是对于自我的保护,所以当她终于回到泰拉的时候,老南方、旧泰拉便成为过去,她必须翻阅过这一页,在明天开始的未来重新寻找生活。父亲曾经说,泰拉是永远的母亲;艾希礼说:“你爱泰拉胜过爱我。”那一抔土放在她的手上,对于斯卡莉特来说,这是新生的希望。所以她办起了木材厂,所以她雇佣了廉价的犯人作为劳动力,所以她成为新泰拉的主人,“我要让泰拉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羡慕。”

梦碎之后是新的梦想,斯卡莉特爱着艾希礼,爱着父亲,其实是爱着这片土地,而白瑞德对于邦妮超越父女的爱也是在重建一种秩序,所以他们是同一的人,同样为爱留着位置,同样寻求纯正,同样开启梦想,同样在经历灾难之后面对明天,当艾希礼的爱成为不存在的梦,当白瑞德在嫉妒中走向如雾的现实,那一扇明天的门在两个人的心里打开,“我的爱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不在乎。”也许正是一种经历,一种唤醒,一种坚持,才会收获比爱更多的东西,才会在新的土地上看新的生命,十二橡树园的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要浪费光阴,生命即由时间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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