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07 相信你

应该是相信“他”，用第二人称的“你”来取代那个他，也只是想拆除那个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隔离带，拉近的距离其实来自陌生，甚至来自有关消费交易的双方，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却没有为此保证的契约，所以消除了那么一种隔阂，反倒是给自己的世界微观书写了一种信任。

他叫张望根，我手机上保留的名字叫“张师傅”，而我打过去时称呼他为“小张”，一个杭州的的士司机，来自河南的杭州的士司机，5日从成都飞落到杭州萧山机场，我就打了他的TAXI回家。知道他的名字则是打车2天之后的今天，在他寄给我的快递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两张票据，从杭州快递过来，时间是11月6日。

如此着重提及他，或者你，其实也只是找寻一种丢失的诚信。两天前的陌生相遇之后，其实是费了一些小周折的。下了飞机，排队等候出租车。轮到我了，便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司机是个干瘦的年轻人，我问打的回家多少钱，他说了个数字。按照行情，我也是默认了。坐上车后我几乎睡着了，等待睁开眼的时候会看见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但是没有，等我被晃荡着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路并不是我熟识的那条。我告诉他，如果从另外的路开，会少走很多路。他说我应该早说，他基本上没有跑过那条路，我居住的城市也从来没有去过，对于走了这些“弯路”，他也表示道歉。

后来，也慢慢你一句我一言地聊起来。他说他来自河南周口，问我有没有去过；他说在杭州开了一年的出租车了，问我对杭州的道路熟不熟悉；他说以前在厦门开出租车，他问我厦门你应该去过吧；他说在这里一个月赚2、3千元，他说比起你们来要辛苦多了……路走得实在有些浪费，几乎是从城区经过了，过滨江、一桥、转塘，然后才重新上了绕城高速，本来一个小时就可以到目的地，现在一个半小时了还在高速路上。

天也渐渐暗了。我做向导他一直把我送到最后的目的地。他说从来没有来过路不熟悉，问我东站怎么走，他想去那边带几个客人。我指给他看，直行，右转。下车时，我说你开张票据吧。他忽然犯难了，车子属于包车，没打表，票据没有啊。当时心里是有些异样的，甚至咯噔一下，没有票据我这钱要不要付给他啊？他说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话，他可以回到杭州再给我开过来。然后他报给我电话，营运资格证以及车牌号码，我一一记下，我想，等他到了杭州打电话还会有用？或者升级一步，找出租车公司或者主管部门投诉会有用？

总之是半信半疑的，天色已暗，最后我还是决定相信他，并指给了他返程的路途。回去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相信一个陌生人其实也是一种考验，他当然可以寻找各种借口来塘塞我。而第二天，我是要去杭州的，打电话给他本来希望他能够开车送过来，但是他说他不是白班，交接班一般要在下午五点，要从城北过来可能要半个小时左右，他说可能来不及。我说那你还是给我寄过来吧，他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就给你寄出来。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还是心存疑虑，上夜班、路途远，是不是又是一种借口？我还是把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他没有回复。昨天回来的路上，他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快递了，估计明天可以收到，他还特别交代，等收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今天上午开完会，就收到了那个快递，拆开，正是那两张票据。打电话过去，告诉他我收到了快递，最后我说了句：谢谢。

我付钱消费，他开票据，都是正常的消费手续，但是当错失了面对面的机会，在两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之间，在没有很明确的契约面前，我其实觉得这正常的交易倒有些可贵了，至少在我们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中，并没有欺骗，他于我，我于他，都是不隐藏什么，不回避什么，诚实相待，也算是实践了交易中的对等和平等的关系。

相信你，也就是一种处世观，张望根，张师傅，或者叫小张，都是陌生的名字，也只是一个并无多少曲折经历的小事。或许是心中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存在太多的戒备，所以让我们不能轻易相信对方不敢告诉别人真实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身后，表面上露出笑容暗地里却在怒目。

其实，只是一个面对面的距离，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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