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7 唯物主义的迷宫
为什么是福柯?为什么是“那个热衷于美国同性恋文化和性虐待游戏的福柯”?为什么是“那个在自家阳台上种植大麻而后在飘飘然中撞向一辆汽车的福柯”?一个人进入我的视野,完全是单一的名字,以及和迷宫有关的片段,其实,我说的福柯只是一种象征,阅读,或者思考,是纯粹物质组成的福柯:名字、图书,和1984年的死亡。
我就是要将福柯引向唯物主义的现实,一种假象的高度其实都是茫然,而我的阅读显得很不合时宜,我甚至只是习惯性地按照我的书目进入迷宫的,但是四周是没有人的,没有人的黑暗,没有人的茫然,只剩下在遥远的80年代的那次车祸。其实他早就进入了我的书库里,也是上个世纪,好遥远的时间序列,我也只是从一个名字出发寻找那些不存在的高度,然后假象自己会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开来,然后读下去,然后思考,然后若有所思,但是并不需要像福柯最后的命运一样,标注一种生命个体的归宿。但是十多年来,那些书都没有打开过,从来没有摊开在我的面前,摊开在书桌上,文字都作古了,在那本永远合着的书里,长眠如昔。
文本之死?其实,这是一种最现实的困境。所以说到福柯,只是做一个并非哲学意义上的引题而已——甚至也不是文学意义上的,却具有一定的社会学意义。“变化会将一切拽入它的迷宫。”这是米歇尔·福柯在那里说的话,写在最前面,但是生活中的变化在哪里,或者迷宫在哪里?是先存在着这样一个迷宫,还是在变化中重新开始建造迷宫?这一场雨,寒冷的雨,我的思绪总是停留在麻木的状态中,以至于对于生活的变化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但其实,已经越来越让我觉得是个局外人了。是的,在“迷宫”的外面了,那一条路,那一扇门,那一场雨,也都没有了歧义,就是那样直接地存在。只有身旁的那部电话,总是会有陌生人打进来,以为是他们寻找的世界,但其实都是被闯入的迷宫。电话连接的都是陌生的世界,所以在一个直接生活的现实里,我并不喜欢,或者并不擅长,将自己纳入到陌生的迷宫里。通信技术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也就是说,你以为越来越看清这个世界,看清我们生存的事物,而其实,我们越来越陷入不可知论中,错乱的信息让我们失去自我。
所以依然是简单的手机,依然是不在智能的陷阱里越陷越深。“我们生活在一个四面八方被神秘和哑谜包围着的世界上。”这其实是一句注解,而并非来自福柯,在两个半世纪之前,它来自于劳伦斯·斯特恩,那个天书般的世界:《项狄传》。是的,之所以引用这句话和那部著作,只是因为在阅读的迷宫里,也越来越找不到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表达方式了。
我或许也该躲在那些并无多少变化的“迷宫”里,比如遥远的18世纪,不被打搅,神秘和哑谜包围,却始终没有被破解。只是两个多世纪之后,这个“悲伤而古怪的人”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昨天读完的这本604页的书,其实是未竟的长篇,甚至一半都没有写完,但是却在那里成为了最后的文字:“无非是公牛、公鸡之类的荒诞故事,约里克说,——这可是我听过的类故事中最好的。”故事没有讲完,当然说不上最好的,之所以要重点提出有关迷宫的话题,是因为这样的文本对我造成了某种恐惧。
按照最简单的阅读习惯,在昨晚完成之后便是写书评,这样一本被认为“伟大的小说”,当然也有无限阐释的可能,或者它会成为我2012阅读最后的风景,而且也在计划里成为今天的主要内容。但是在现实中,计划变成了真正可以改变的“迷宫”,是因为对时间毫无把握,对可能的情况毫无自主性,所以在这样被抽取内容的日子里,也只能接受另一种文本之死。
所有的恐惧都是来自于物质的拥塞,来自于时间的变化,所以物质主义的迷宫面前,我甚至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劳累,书还在那里躺着,不在被重新打开,而福柯却在夜晚复活,从1984年的“飘飘然”中复活,一个名字,一段历史,一页的文字,以及关于我们看见的故事和引用。用文本来解说文本,用时间来堆砌时间,只能说明在某一种现实面前,寻找的自我往往不是真正的自我,是一种仪式上的自我,甚至只是形式上的自我。
《福柯的迷宫》,《项狄传》,他们将是我2012年最后阅读的图书,而他们也在迷宫里,在不被真正书写的唯物主义迷宫里,那么,在这种只为仪式或形式进行的阅读之中,那些断裂的已经不止是文字本身,而是在时间的变化中陷入更深的迷宫,那迷宫就叫死亡。18世纪的肺病和20世纪的艾滋病一样,其实都是物质主义的一种,是源于身体而止于身体的一种变化,父亲对脱庇叔叔说:“我们在时——死亡不在;——死亡在时——我们不在。”而在福柯看来,“死亡成了一种实证知识(ein positives Wissen)的起点,生命的有限性成为了客观知识的认识源泉。”
自己已经成为死亡的客体,只有等后来者看到,并且留下唯物主义的迷宫“逃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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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