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06 打开观世界的门

任何纪录片,不管其目的如何,都是倾向于表现现实的。
      ——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电影的本性》

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很明确是将电影的本性和照相的手段联系在一起,在艺术创作的意义之外,“它跟照相一样,是唯一能保持其素材的完整性的艺术。”电影是一系列照片的集合,是运动的照相术,所以在他看来,电影就是照相的一次外延,就是“跟我们的周围世界有一种显而易见的近亲性。”而正是这种对于广阔外在世界和现实的表现,使得我们可以在本原的“电影性”中找到世界的真理,而这种电影的本性其实指向一种很明确的电影表现手段,那就是纪录电影。

打开观世界的门,其实也是打开我自己的那扇封闭的门。无论是2013年“第七封印”中的世界经典电影,还是2014年“啜英咀华”的华语电影,系列的百部电影所构筑的就是一个故事的世界,从情节的设计到内心的展示,从人物的塑造到主题的揭示,在这样一个影像舞台里,故事都是表演意义上的,而这一扇观世界的门,却把电影带向一个事物的表层世界,去除内心生活,去除心灵问题,去除巨大的悲悯,也把我带向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些故事性的电影,或者是沉淀的经典电影,或者是扩张性的商业电影,总之是和日常生活是趋近的,甚至也很容易在网络世界里找到片源。而对于纪录电影来说,它们隐藏在暗处,它们被隔在主流之外,像是被包裹在自我的独立世界里。

所以,对于我来说,那扇门从未打开过,我不知道经典的《华氏911》、《帝企鹅日记》、《微观世界》、《带摄影机的人》、《迁徙的鸟》,也没有听闻过罗伯特·弗拉哈迪、吉加·维尔托夫、约翰·格里尔逊、尤里斯·伊文思这些“世界纪录电影之父”,即使有限地观看过政论、时事、历史、传记等记录片,也充满着一种意识形态的渲染,所有的影像早已竟远离了表象世界,远离了现实意义。但是,它们必须进入我的视野,必须在第三季的观影中发现电影的本性。那是新的眼睛,新的视角,新的物质,纪录片美学观奠基者维尔托夫,曾经提出并开创了“电影眼睛派”的理论,他提倡镜头如同人眼一样,要“出其不意地捕捉生活”,而这种捕捉就要在自然状态下,所以他反对人为的扮演,甚至反对带有表演的影片。这种捕捉,却是一种回归,而弗拉哈迪在开山之作《北方的纳努克》中,用纳努克“真实”扮演,而最后的结局是,现代文明重返原始生活的纳努克因为缺乏过冬食物而死。这像是一个隐喻,虽然在纪录片的美学观念上存在分歧,风格上有着巨大差异,却同样在探讨影像世界的真实性和本性,同样给电影安上了最真实的那双眼睛。

眼睛是用来看见真实,所以D.W.格里菲斯1913年答来访者时说:“我试图要达到的目的,首先是让你们看见。”看见真实的人,真实的事,看见真实的历史,真实的现实,也看见真理,谢尔盖·爱森斯坦说:“对于我来说一部电影使用什么手段,它是一部表演出来的故事片还是一部纪录片,不重要。一部好电影要表现真理,而不是事实。”实际上,不管是电影的揭示力量,还是它的纪录能力,都在指向一种固有的现实主义,指向物质现实,即使有那些精彩的“找到的故事”,也并非是被构想出来的,而是被发现的,是从物质现实的素材中找到的踪迹。

其实,不管是卢米埃尔的《工厂的大门》、 《火车进站》,还是中国的第一部电影《定军山》,都带着纪录的影子,都以展现真实为本质。而在上世纪50年代,不管是法国导演让·卢什《夏日纪事》为代表的“真实电影”,还是美国梅索斯兄弟《推销员》代表的“直接电影”运动,也都揭示一个表演舞台之外的世界,不管是主观化的客观,还是纯自然的客观,都为纪录电影提供了新的阐释空间和可能,为寻找那个真理提供了不同的美学路径。而在中国,以段锦川的《八廓南街16号》,康健宁的《阴阳》,杨天乙的《老头》,朱传明的《北京弹匠》,雎安奇的《北京的风 很大》,杜海滨的《铁路沿线》,王芬的《不快乐的不止一个》,赵亮的《纸飞机》为代表的记录电影,则带向了一个“业余影像时代”,带向了远离传统体制的独立制片之路。

存在于门外,当然无法梳理那些发展的脉络,当然无法把握整体的背景,当然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美学观点,但是“看见”一定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而要看见就必须打开那扇门,打开观世界的门,打开记录现实的门,陌生地进入,或者里面就是一个丰富、多变的影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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